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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人為了讓男孩放心自己的行程,極盡所能地將那個高傲的種族描述得盡善盡美。 精靈只會為自己喜歡的異族歌唱,為什么你會聽到呢? 想到這男孩的臉陰沉地垮下來,露出危險的神情:“我明白了,那你出發吧,早點回來?!?/br> 如果可以的話。 20 蛇人出發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他按照記憶和自己之前留下的少許標記判斷方向。一直往西走,走到能看到遠處黃色的山尖尖就不遠了。 幾個小時之后,他的耳邊響起了水聲,吞了一口唾沫,似乎真有些渴了。 “錯過了就不知道下次在哪了?!八?,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靠近。撥開過幾層樹叢望去,地形平坦,河岸和寬廣的河道豁然開朗。 “這里什么時候有這么寬的河?”蛇人疑惑。 河水從東南流向西邊,越往西,河道越窄,翻過山去才會重新開闊?;蛟S是前幾年大雨洪水沖開了這處的河道。他這樣想著。 坐在河邊,水面澄澈,他從水里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和往常一樣哀喪著臉,頭發長時間沒有修剪顯得雜亂干枯。 若不是親身經歷,他怎么也想不到會有魔物會看上他這樣丑陋可怕的模樣。 蛇人嘆氣,掬起一捧水,鳥兒的殘影從水面上掠過。 他喉嚨間感受到了水的甘甜,眼前一片黑色羽毛緩緩落下,瞬間讓他汗毛豎起。 一切反應幾乎都是下意識地,他尾部鱗片豎起,像一把把小刀刃帶著恐懼和怒氣劈向那片纖細的羽毛。 平整的河面發出巨石落水的簌簌聲,一時間水花四濺,嚇跑了不遠處的魚群和鳥雀。 周遭安靜了幾秒,沒有任何異常發生。蛇人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被之前的事搞得草木皆兵了。 他又喝了兩口水,打算起身繼續趕路,卻發現自己的尾巴似乎被水里的藤蔓纏住了,抽不出來。 “怎么會這樣,這么清的水也會有雜草嗎?” 起初他怕傷到鱗片,后來急壞了,用上蠻勁兒也沒能把尾巴拔起來,意識到情況并沒有那么簡單。 他咬著牙把包裹著琴弦的布袋放到干燥的石頭后面。 琴弦遇水之后聲音會發悶,用久了更容易損壞。 放好了東西,他顫聲問:“你是誰?為什么要纏著我?” 沒有人回答,他就像在質問空無一物的山林。 “你認識我嗎?為什么要纏著……”他又問了一邊,氣勢比上一遍足,話音未落就被一把拽進了河里。 他入水的時候張嘴喊話,河水嗆進了他的喉管鼻腔。他咳出了眼淚,努力把頭抬出水面,用全身力氣甩動尾巴想逃脫,可剛才淺淺的河似乎變成了吃人的泥潭,尾巴觸不到底,只能毫無目的地動彈。 惡魔也沒想到他的掙扎會這么突然而劇烈,想到剛才他對那份送給精靈的禮物如此珍惜,氣不打一出來,還是勸道:“別動了,尾巴會受傷?!?/br> 藤蔓粗糙的表面和小刺會硌掉他的鱗片,或劃傷皮膚。 蛇人逐漸意識到困住他的不是藤蔓,而是之前那種高密度的水流,又軟又韌地束縛著他。 靈光一閃,他突然將蛇尾幻化成人形,頓時感到束縛一松,立即向河岸游去。 只差兩臂距離就要摸到岸邊的突然,迎面拍來一個不和自然規律的小浪,四兩撥千斤似地把他掀回了河水里。 這次他的五官都沒有進水的難受,眼前被一陣幽密的深藍遮住了。 那一刻,蛇人震驚于對方的強大。上次在屋子里的事,還可以解釋為誤飲下了魔咒的水而造成的幻覺,而眼下對方竟然能在這么寬闊的環境下cao縱自然之力,束縛一個力量駭人的怪物。 惡趣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知道你現在沒褲子穿?衣服也濕透了,就這么上岸嗎?” 深林人跡罕至,蛇人常年蛇形示人,對下身沒有遮蔽這件事沒有與人類相通的恥感,如果惡魔不說,他甚至沒感覺有什么不對的。 而在從做了那些怪夢之后,他不可能意識不到危機,于是掙扎得更劇烈,面頰因缺氧而發紅。 “被人看到的話很糟糕吧,現在還是白天呢?!睈耗О焉呷说男乃季o緊掌握著,說的每一句話都讓蛇人更加氣憤。 像一條被拴在岸邊的船,他起起伏伏地掙扎著。他知道自己很逃脫,但更明白不作為,自甘沉淪才是最糟的。 “讓我看看你給那些正直的虛榮鬼朋友帶去了什么——只有兩根琴弦,這恐怕不能撬開他們的嘴吧?”惡魔顯然是發現了他藏的包裹,拉緊弦輕輕撥弄了兩下,問道,“好聽嗎?” 琴聲透過綿密的水,傳到蛇人的耳朵里。而他實在顧不上好聽還是難聽,奮力地躲避著撩撥。 “你不覺得好聽,它們就不適合做琴弦?!睈耗]得到回答,扁扁嘴,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揚起了笑意,“但是我很喜歡玩這些?!?/br> ………………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樹林里更靜了。 蛇人全然失去意識了,渾身脫力地躺在岸邊,渾身散發粉色,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的每一寸皮膚都經過了充分的撫摸,即使一陣夜風拂過,也會喚起他的顫抖。 惡魔對于自己的杰作十分滿意,他終于打卡完成了老朋友說的“愛人之間會做的事”難度榜top1,甚至是超額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