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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九站起身,慢慢來到他面前:“我若是出了差池,不止三皇子,這營帳外千千萬萬的人,都得與我陪葬,三皇子可相信?”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舒溫如攥緊了拳頭。 金陵九嘲諷一笑:“某孑然一身,權勢如浮云,死便死了,剛知曉權力為何等東西的你,可舍得入土埋棺?” 舒溫如自小被迫害,疑心病很重,十分惜命,當即想到金陵九只身前來,可能有所埋伏,不由得遲疑起來:“先生說笑了,你的忙,本殿下自然是愿意幫的,只是有一事不解,先生究竟想做什么?” 金陵九隔空點了點桌子:“即刻退兵,否則三刻一到,退無可退,事必無力回天?!?/br> 舒溫如眉心壓出深深的褶皺,忽而一笑:“探子來報,幽州軍已經追來,我軍身處錢玉關,易守難攻,為何要退?” 他款步走向桌子,拿起上面的紙。 紙上筆跡深透,寫著四個字:取而代之。 舒溫如輕笑:“先生是想取何代之,是幽州乃至昭國,還是本殿下?” 金陵九平靜地看著他:“三皇子仍要一意孤行?” 舒溫如直接喚來人,吩咐道:“將先生帶下去,著人看守,好生伺候著,待我大軍滅幽州軍,再與先生把酒言歡?!?/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見面。 第130章 是夜。 探花郎裴折率幽州軍追擊曦國大軍,雙方于錢玉關展開大戰,此一戰平,勝負難分。 舒溫如端坐在主座,兩側將士爭吵不休,大多都是在討論剛才的一戰。 剛才那一戰,雖雙方傷亡相差無幾,勝負未分,但他們處于錢玉關中,易守難攻,被幽州軍逼至如此地步,實在難看。 舒溫如是個笑面虎,韜光養晦多年,性子早就磨平了,見眾人吵鬧不休,也未在意,抬手招了貼身護衛過來:“前半夜讓你關起來的人,可有異動?” 貼身護衛搖搖頭:“他一直在營帳中靜坐,什么都沒說?!?/br> 舒溫如皺了皺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幽州軍與曦國大軍人數相差甚遠,他原本并未把金陵九說的那番話放在心上,可今晚的一戰,令他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惶恐,總有一種莫名的不祥預感。 其他人談論了什么,舒溫如全都沒心思聽了,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悄悄起身,離開了營帳。 吩咐要以禮相待,所以金陵九并沒有被關押起來,只是被拘在一個營帳里,不許他離開和擅自走動。 天色蒙蒙,隱約能看出營帳的輪廓,舒溫如抬了抬手,阻止了迎面走來的侍衛向他行禮,放輕腳步,朝著金陵九所在的營帳走去。 營帳里點著燈,金陵九還未歇息,他本就少眠,如今在曦國大軍的營帳里,更是沒辦法放心安寢。 更何況,從營帳外傳來的聲響一夜未停,十足吵鬧。 金陵九揉了揉眉心,暗自感慨,多事之夜。 他耳目俱佳,很快就發現了帳外徘徊的人,今夜睡不著的人少不了,金陵九淡淡地掃了一眼,就不再給眼神了。 舒溫如會過來,在金陵九意料之中。 裴折“第一探花”絕不是浪得虛名,加之他的嬌嬌有破釜沉舟之心,想必今晚錢玉關一戰,曦國大軍沒討到多少好處。 金陵九揚了揚唇,在紙上寫下三個字——裴嬌嬌。 他寫完后放下筆,又換了只手,將那三個字重新寫了一遍。 一模一樣的內容,兩只手寫出來卻截然不同,一個端方克制若君子,一個疏狂放蕩似狂士,但是同樣的漂亮字跡。 舒溫如最終也沒有進去,夜半的風一吹,他那點醉意全散了。 天一亮,舒溫如就整頓曦國大軍,按照眾將士昨夜商討出來的法子,主動出擊。 曦國大軍是幽州軍幾倍有余,從人數上看,他們占據絕對優勢,若是硬碰硬,幽州軍不是對手。 舒溫如一身戎甲,端坐于馬上,靜靜地注視著錢玉關下的幽州營帳。 有密信來報,幽州的境況已被瞞下,朝廷不知幽州事態緊急,并無援軍襄助,幽州已是強弩之末。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即使是用人命去填,今日這一戰也得拿下。 只要這一戰贏了,幽州必是曦國囊中之物,屆時昭國門戶大開,曦國只要趁機出兵,就能重新劃分兩國疆界。 身旁的親信副將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想要掙一個頭功,舒溫如受到他們的情緒感染,躊躇滿志,一時間也暢想起大敗幽州軍后的場景。 隨著軍號聲響起,舒溫如揮手示意,曦國大軍傾巢而出,出錢玉關,沖向了幽州軍。 兩軍交戰,士氣為先。 程關月打頭陣,他是幽州軍的主心骨,相比裴折,幽州軍還是更相信程關月的,裴折能振奮士氣,卻沒辦法在初來乍到之際就得到眾人的信任。 “沖??!” 隨著一聲長喝,程關月手握長刀,率先沖向曦國大軍,在他身后,幽州將士步步相隨,和敵軍纏斗起來。 裴折雙手執鼓槌,左右開弓,他深諳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每一次擊鼓都用盡了全力。 鼓聲震天,與兵戈碰撞聲交織在一起,給遍地黃沙和濺開的血水鋪開底色。 裴折擊鼓擊得酣暢淋漓,身后跟著他的少年卻有些擔憂,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