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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垣,即趙子秋表情一滯,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思索什么。 金陵九沒有準備聽他的回答,昂首挺胸,邁出了步子。 另一邊,裴折來不及留下信息,就跟著前來傳信的人往城墻趕去了。 來傳信的正是之前裴折在軍營中見過的少年,消息傳得語焉不詳,只說敵軍突襲,趙大人負傷,幽州軍群龍無首。 裴折第一反應就是跟著他往前線趕去,走出一段距離后,慢慢察覺到不對勁,若是真出了事,何必特意來找自己? 少年還在說著發生的事,神情不似作偽,裴折不動聲色,腳步不停,仍是跟著他:“你方才提到,來找我是因為趙大人出了事?” 少年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表情焦急得不行:“對,大人被流矢射中,身受重傷,失去意識前囑托我來府上找……請您?!?/br> 少年對待自己的態度和之前不太一樣,裴折心里有幾分計較,猜到可能是趙垣說了什么:“別緊張,趙大人還說了什么?” 少年搖搖頭:“只說要請您,其他的沒有了?!?/br> “沒有其他人坐鎮嗎?”裴折朝遠處望了一眼,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沒個一官半職,怎么能擔此重任,軍中將領不少,趙大人莫不是找錯了人?” 似乎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少年怔了一瞬:“大人是這么吩咐的……” 裴折聽明白了,收住話頭,從之前在軍營中的解除來看,少年是個單純性子,估計是真的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否則不會一問三不知。 未及到城門,便聽到劍戟兵戈的碰撞聲,與人聲混雜在一起,震耳欲聾,可以預見戰況有多么嚴峻。 緊急時刻,城門的守衛更加森嚴,少年拿出令牌,一路暢通,帶著裴折登上城墻。 “不該先帶我去看看趙大人嗎?”裴折嘴上這么說著,腳步卻不停,眼底隱含著一絲焦急,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城外的形勢。 少年抹了把頭上的汗,委婉道:“趙大人說要先請您過來主持大局?!?/br> 裴折咂摸了一下這句話,將“主持大局”幾個字分開來嚼碎了,瞇了瞇眼。 臨城眺望,一片火光沖天,馬蹄踏起大片的塵土,赤紅色的血從士兵的身體上噴濺出來,將黃褐色的土地染得變了顏色。 裴折扶著城墻的手微微收緊,就在這時,一隊士兵快速跑過來。 打頭的是一個副將,不屬于右相一派,裴折之前沒見過,是從衣著上辨認出來的。 來人面目剛毅,快速說道:“末將程關月,見過大人,曦國突然大舉進攻,我軍不勝防備,折損頗多,現敵軍人數還在持續不斷的增加,舉幽州之力,恐無法抗衡?!?/br> 程關月,不是幽州軍的二把手嗎?裴折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沒忽略他剛剛脫口而出的一句“大人”:“可有對策?” “曦國傾注這樣龐大的兵力,當是打定決心要和我們撕破臉皮,現已下令命人撤回城中,還可抵御一時,若沒有援軍,幽州危矣?!背剃P月拿出一封信,“可否請您隨我去一個地方?” 裴折接過信,掃了一眼后,語氣嚴肅起來:“此信你是從何得來?” “是趙大人交給末將的?!背剃P月道。 裴折目光一凝,深吸一口氣:“你看過了?” 程關月微頓,頷首。 裴折手上用力,素白的信紙被攥出折痕,早已干透的墨跡并未受影響,異常熟悉的字跡映在眼底,令他心中升騰起怒氣:“加強守衛,禁止任何人出城,然后著一隊人馬趕往趙府,將隨我一道進城的公子請過來?!?/br> 程關月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裴折瞇了瞇眼,盛怒之下的他維持不住平時的溫潤模樣,那股迫人的氣勢傾瀉而出:“還愣著干什么,快去!” 程關月忙點頭:“是?!?/br> 在他轉身欲離開之際,裴折又叫住他:“安排好之后,來主帳見我?!?/br> 去趙府請人的少年已經完全愣住了,呆呆地看著眼前不怒自威的人。 初見之時,他以為裴折真的只是跟著趙垣做事的人,當趙垣吩咐他去府上請人,言談中似有敬意,他才隱約覺出不對勁,故而對裴折客氣了幾分,如今見裴折面不改色地對程關月發號施令,才敢確定此人真的身份不俗。 裴折緩了一口氣,將信紙上的痕跡一一撫平:“現在帶我去看看咱們的趙大人?!?/br> 少年莫名一個哆嗦,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口中的“趙大人”三個字帶著股咬牙切齒的狠意。 見程關月都乖乖聽話了,少年不敢拒絕,當即領著裴折往趙垣休息的地方去。 一路走下城墻,裴折已經整理好了情緒,看不出一點剛剛發怒的跡象。 少年一邊領路,一邊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裴折目不斜視:“想問什么就問?!?/br> 少年欲言又止,猶豫很久后,小聲問道:“您不是跟著趙大人做事的人,是……大人嗎?” 裴折怔了一瞬,無奈道:“這算什么問法?” “我,我就是……”少年以為他生氣了,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 “沒事,我又不會吃人?!迸嵴壅f,“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過是一個身份,有那么重要嗎?” 少年皺著眉頭,搖頭:“不,重要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