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更何況他們同在朝堂,利益相關。 裴折央了一會兒,但金陵九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回只言片語,他也不氣惱,好脾氣道:“給個面子,九哥哥理理我?!?/br> 向來不知臉皮為何物的探花郎,破天荒地說出這等話,幾乎是在服軟。 但金陵九仍不快意,掀了掀眼皮:“不用盡快,來不來都無所謂?!?/br> 裴折:“?” 直到離開八寶齋,裴折都沒從金陵九那里得到一個好臉色。 他整個人都是懵著的,不明白為什么剛才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君白璧在外面沒聽到金陵九的回答,樂顛顛的過來臊裴折:“你和那金陵九究竟是什么關系,我從沒見你說話那么膩歪過,之前說的你家哥哥,該不會就是他吧?” 裴折正心煩著,聞言乜了君白璧一眼:“關你屁事?” 君白璧震驚不已:“有你這么對待朋友的嗎?” 裴折懶得搭理他,只當沒聽見,徑自往前走。 君白璧還想追上去控訴一番,卻被一只手拽住了,有力的胳膊從后面搭上他的肩,幾乎將他整個人攬進懷里:“別亂跑?!?/br> 君白璧受寵若驚地看著身旁的人:“大哥,是你嗎?” 君疏辭:“?” 君白璧一臉凝重。 他從小就黏君疏辭,總愛賴在君疏辭懷里,摟摟抱抱是家常便飯,但從他十幾歲起,君疏辭就拒絕他的親近了。 倒不是對他不好,兄弟倆的關系還像以前一樣,只是君疏辭會避免和他有肢體接觸,除了他鬧得厲害和哭的時候,都不再抱著他。 幾年了,這是君疏辭第一次主動碰他。 君疏辭搭在他肩上的手向上,捏了捏他的臉:“別胡思亂想?!?/br> 君白璧嚴肅道:“大哥放心,我什么都不想?!?/br> 君疏辭狀似隨意道:“也可以想點別的?!?/br> 君白璧滿臉好奇:“什么?” 君疏辭:“我……算了,沒什么?!?/br> 林驚空和劉巡走在最后面,抬頭就看到勾肩搭背的君家兄弟。 “不愧是兄弟,真是相親相愛?!眲⒀哺砂桶偷?。 林驚空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最后只一臉復雜地點了點頭。 這邊靜謐無聲,另一邊琴聲如裂帛,穿云破霧,高亢激烈。 從君疏辭等人來到八寶齋后,傅傾流就沒出現過,他一直在屏風后面,任外面幾個人聊了半天,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金陵九并未著急離開雅間,靜靜地端坐在桌前。 意料之中的琴聲,熟悉的調子令金陵九微勾了勾唇,不過下一刻他就收斂了笑意,眼底一片深沉。 是那首他剛剛彈過的曲子,他師父教的,不是江陽有名的調子,這么多年了,金陵九也只聽師父一個人彈過。 今日又多了一個人,傅傾流彈的分毫不差,其中更有幾分不同的味道。 傅傾流從屏風后走出來,神色和藹了幾分:“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聽到別人彈奏這支曲子?!?/br> 金陵九挑了挑眉:“是嗎?” “你應該不知道?!备祪A流臉上隱約有懷念,“這不是江陽小調,這是我為一友人作的琴曲?!?/br> 作者有話要說: 太卡了,遲到了,抱歉抱歉。 第59章 “我曾有一友人,相交甚篤,一同仗劍縱馬,相約為黎民社稷鞠躬盡瘁,可惜隔閡叢生,見解相悖,一切終究化作了年少時的輕狂詞言?!备祪A流年近半百,時間在他臉上呈現出沉淀過的厚重,“還未分離之時,我曾作過一支琴曲贈予他,如今已將近二十年,未曾再聽過了,你方才彈的就是那支曲子,讓我想起了那位故友?!?/br> 金陵九背在身后的手收緊,眼底神色復雜難辨:“太傅大人說這些,所為何意?” 僅僅因為一支曲子,就在外人面前剖白自己,不像是傅傾流的性子。 到了傅傾流這種年紀,就不喜歡虛與委蛇了,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習得這曲子的,實不相瞞,我一直在找那位故友?!?/br> “過了二十年,都是故友了,又何必再尋?”金陵九聲音稍冷,“過去的歲月沒辦法追究,見太傅大人的樣子,當是已經與故友產生嫌隙,不若灑脫放手,別困囿自己?!?/br> 金陵九不是個喜好說教的人,大多數情況下,他都不會摻和別人的事,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也算是稀奇事了。 傅傾流不作聲,陷入了一種長久的沉默之中。 他臉上表露出來的異樣情緒已經褪去,而今又恢復了平時的從容沉著,仿佛之前的激動與失態都是臆想出來的,仿佛那位故友從沒有存在過。 剛才的話的確有些過分,就在金陵九以為他不會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傅傾流又問了一遍:“如何是不困囿,如果是放棄尋找,那我恐怕永遠都做不到灑脫?!?/br> 他坦蕩得磊落光明,近乎卑微,只想要一個答案。 桌上的山楂燉梨已經涼了,但湯汁表面仍然泛著潤亮的光,像夜晚水面上漂浮的月光,將點滴零碎的記憶封存。 兒時的生活中從不缺乏甜食,因為師父和穆嬌喜歡,金陵九不偏好甜口,今日也是興致來了,才想要嘗一口裴折碗里的甜湯。 此時看著這剩下的甜湯,讓他想起幼年時,師父總愛做甜食,他胃口還沒穆嬌大,每次都吃不完,會剩下半碗湯,然后師父就會將他剩下的湯喝完,并教育他不能浪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