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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九沉默了一會兒,懶洋洋地笑:“行,那我今晚就搬到軟玉館去,和裴郎一起睡?!?/br> 裴折:“?” 金陵九:“正好我也沒什么要收拾的東西,等下就跟著你一起去軟玉館,晚上也不回來了?!?/br> 裴折云里霧里,欲言又止。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金陵九莞爾一笑:“我認真的?!?/br> 一直到吃完飯,探花郎都沒回過神來。 往軟玉館走的路上,裴折忍不住問道:“你真要搬來和我睡?” 不知為何,有裴折在,他的胃口總是很好,金陵九吃飽喝足,起床氣都散了:“自然是認真的,怎么,裴郎要反悔?莫不是你屋里頭藏著其他的美嬌娘?” “怎么可能!”裴折拔高了聲音,“你要來便來,不來不是人!” 離開這么一會兒工夫,軟玉館就被清了場,裴折和金陵九回去的時候,兩隊人把整棟樓都給包圍了。 金陵九“嘖”了聲:“這是什么陣仗?” 裴折訥訥道:“我他娘的,真是低估了君疏辭?!?/br> 軟玉館大門緊閉,裴折上前一步,被人攔住了,他氣得笑了聲:“怎么著,幾個月不見,不認識我了?” 那人苦笑:“裴大人,大人發了話,還望您見諒,不要叫我們難做?!?/br> 金陵九歪了歪頭:“進不得?” “進得,怎么進不得?”裴折一把推開身前的人,“見諒什么,我偏不見諒,怎么,君疏辭那廝剛來,就要反了天嗎?” 說著,他一腳踹開了軟玉館的大門。 軟玉館里異常安靜。 大堂里坐著一個男子,側身坐著,正拎著茶壺續水,動作行云流水,絲毫沒搭理門口的動靜。 “呦,君大人好大的官架子,怎么,到了淮州城,還擺譜呢?” 君疏辭偏過頭,原本側著的臉露了出來,他挑著眉掃了一眼,略過了裴折,看向一言不發的金陵九:“這位就是天下第一樓的九公子嗎?在下君疏辭,久仰?!?/br> 金陵九表情淡淡,略顯敷衍地抬了抬手:“客氣?!?/br> 裴折自顧自地在桌前坐下:“君疏辭你怎么想的,竟然帶來了禁軍,你跟你爹做了什么,這他娘的是能隨便——” “是圣上的旨意?!本柁o掀起眼皮,“裴大人,是圣上聽聞了淮州城的事,命我帶著禁軍營的人來此,有指責我的工夫,你不若想一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會讓圣上做出這樣的決定?!?/br> 他話沒說清楚,但意思已經明了。 裴折沉默不語,片刻后,問道:“有指揮使一起來嗎?” 禁軍營有兩位指揮使,一位是齊逍,一位是衛鐸,齊逍為正,衛鐸為副,屋外圍了不少禁衛軍,一看便是出了事來公干的,禁軍營公干必有指揮使帶領。 君疏辭眼神微凝:“有,齊逍和衛鐸都來了?!?/br> 他話音剛落,裴折又炸了:“都來了,什么意思,你他娘的是將禁軍營搬空了嗎?!” 君疏辭眉頭一擰,也有些頭疼:“我勸過,沒勸住,不是你想的那樣,唉,算了,你等下就知道了?!?/br> 禁軍營公干行圣上之令,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沒辦法調動。 裴折心里清楚,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向君疏辭發難。 當著金陵九的面,有很多事都不能說,君疏辭給他遞了個眼色,收了話頭。 門被敲響了,君疏辭應了聲,有一男子推開門,站在門口彎腰拱手,行了一禮,恭敬道:“臣禁軍營指揮使副使衛鐸,參見裴大人?!?/br> 裴折心里煩透了,隨意擺了擺手:“齊逍呢?” 衛鐸:“他帶人留在淮州城,我等奉命跟隨大人來此?!?/br> 裴折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又恢復了那副浪蕩樣子:“奉命跟隨,知道他帶你們來的是什么地方嗎?知道他是來做正經事兒的,還是做不正經事兒的?” 這句話就挺不正經的,偏生問的人不覺,認認真真沒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活像真的好奇不已。 衛鐸不愿意對上裴折,就是因為裴折這個混不吝的性子,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問,他嘴笨,反駁不了這話,只能乖乖回道答:“裴大人說笑了,臣奉命跟隨,聽從大人的命令即是?!?/br> 問一句答一句,嘴拙實誠,是衛鐸的性格,裴折挑眉,沒多做為難。 不多時,衛鐸身后的禁衛軍向兩側分開,一個身著青色錦衣的男子緩步而來,男子身量頎長,氣度不凡。 裴折怔了一瞬,遲疑道:“我這是眼睛出問題了嗎,這是哪位大人?” 男子一臉沉肅:“少師大人,是不認得本官了嗎?” 裴折渾身一抖,被那句“少師大人”打回了原形,浪蕩氣盡數收斂:“我不敢認啊,敢問您是太傅大人嗎?” 金陵九心下一驚,朝來人看了一眼。 當朝太傅傅傾流大名鼎鼎,是先帝欽點的帝師。 傅傾流是江陽名士,金陵九跟隨師父生長于江陽,自小聽了不少關于他的事。 早些年間,有這樣一個說法:昭國名士萬千,唯江陽傅傾流與淮陰姜玉樓世無其二,后來姜玉樓隱世,傅傾流入世,二人一個于山林間銷聲匿跡,一個于朝堂之上執掌重權。 傅傾流臉上帶著歲月沉淀下的老練,一雙鷹目里滿是銳利:“堂堂太子少師,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