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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嬌聽說了這人和自己師兄的傳聞,又想到之前在淮州城的所見所聞,覺得細心賢惠的嫂嫂可能不止有女子一個選擇,遂將這種不重要的生活小事告訴了他:“對,師兄比較習慣這種敲門的方式?!?/br> 前些日子自己是怎么敲門的? 裴折回憶了一下,覺得找到了金陵九將他拒之門外的一個原因。 穆嬌停了手,看著他的眼神中隱隱有些期待。 這種眼神十分熟悉,和京城中的姑娘看到他和君疏辭一同出現時差不多,帶著點似有若無的期待和驚喜。 裴折福至心靈,朝她眨了下眼:“我記下了?!?/br> 左屏走在最后面,關了門轉過身,正好看到裴折對著穆嬌擠眉弄眼的畫面,登時皺起了眉:“九爺還沒睡醒嗎?” 穆嬌抬起頭:“一直沒有回音,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睡?!?/br> 左屏接過她手里的早點,似有若無地掃過裴折手上拿著的衣服:“別是吹了風著涼了?!?/br> “我買吃的時候順手買了驅寒的湯藥,交給客棧后廚熱去了,約莫等會兒就能送過來了?!蹦聥烧f著,輕輕地嘆了口氣,“師兄這身體啊,總是好一陣壞一陣的,偏生他自己還不注意,老是這般吹風受涼,該頭疼了?!?/br> 頭疼后,又該胡思亂想發病了。 最后這句被她咽了回去,她和左屏心照不宣,不適合當著裴折的面說。 裴折聽到吹風受涼時就皺起了眉,之前金陵九脫衣服,都是將衣服弄臟了,若是因昨晚受了涼,那他要負全部責任,如果不是他將人按在屏風上,也不會害得金陵九潔癖發作,發生后面的事。 穆嬌又敲了次門,放下手時輕聲喟嘆:“若是能有個嫂嫂看著師兄就好了,不然就他那個固執的脾氣,早晚把自己折騰得掉去半條命?!?/br> “會有人看著他的?!迸嵴蹖λα诵?,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從嫂嫂身上扯開,“昨日你們去問那瓷窯的事,可有結果?” 這兩個人走了將近大半天,回來時他和金陵九都親完了,怕不是問了包打聽,而是親自去那瓷窯里逛了一圈。 自從品香樓的事之后,左屏就將金陵九的話放在了心上,力爭什么事都要做到滴水不漏,關于那瓷窯,他們也去了解了一番。 “出了鄴城,往番邦地界走,有一片廢棄的瓷窯場,早些年間,那里十分繁華,曾是我朝的一座城池,當時我朝與番邦還勢同水火,矛盾頻出,打過幾次仗,那座城是主戰場,城中的人寧死不降,最后被屠了城?!?/br> “自那以后,那座城便被番邦外族占領了,他們不會燒瓷,城中大片的瓷窯都廢棄了。后來我朝與番邦的矛盾雖然有所緩和,但那座城和城中居民慘死的事,依舊難以被百姓原諒,是故沒有多少我朝人去那座城定居?!?/br> 裴折眼底閃過一絲沉痛:“你說的是不是白華城?” 建朝以來,被屠了城的只有白華城。 現在朝廷與番邦維持在一個平衡的局面,不會再翻起舊賬,故而沒有多少年紀小的人知道這件事,但提起白華城,老一輩的人都能說上幾句。 左屏頷首:“是這個名字?!?/br> 裴折長嘆出聲:“白華城的白瓷冠絕天下,有瓷都之稱,是九州三大城中的一個,因陽光照在白瓷上,折出一片皚皚華光而得名‘白華’,當年之事,至今想起,仍是令人悲慟?!?/br> 九州三大城是早些年間的說法,現在很少人會這么叫了,穆嬌也只在自己爹爹和師父的交談中聽過,這年紀和她差不離的探花郎竟然知道這個。 之前只是為了試探,現下是真的有幾分好奇了。 裴折又問道:“之前的商隊說白華城邪乎,這又是怎么回事?” “有傳聞說,那里鬧鬼?!弊笃翆⒋蚵牭降氖乱灰徽f出,“自白華城被屠城之后,瓷窯都廢棄了,城中也沒人居住,近些年來,番邦王室的人為了鼓勵子民去白華城居住,還找了擅長燒瓷的人,想要重現白華城當年的繁華。陸陸續續有人住進去,番邦王室還支持商隊來白華城,有傳聞說,白華城鬧鬼,一到晚上,滿城都是哭聲,哀轉不絕,另外,去了白華城的商隊就沒安然無恙出來的?!?/br> 裴折沒想到是這種邪乎,聽著聽著就皺緊了眉頭:“沒有安然無恙出來是什么意思,死了還是失蹤了?” 左屏:“算是失蹤吧,迄今為止,已經有將近十個大小車隊進入白華城后失去蹤跡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所有人都說白華城邪乎得很,還說是城中枉死的百姓回來報復了?!?/br> 回來報復倒不至于,裴折似嘆非嘆道:“縱使這般,還有商隊趨之若鶩?!?/br>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些人為了身外之財,寧愿豁出命去?!弊笃烈荒樌淠?,沒有一絲同情的意思,“因為番邦王室的大力支持,進入白華城的商隊還是只多不少,最近有消息傳出,說是王室找了驅鬼的大師,白華城的狀況已經有所改善?!?/br> 裴折搖搖頭:“不過裝神弄鬼罷了?!?/br> 他這話說的不知是白華城中鬧鬼的事,還是番邦王室找所謂的大師驅鬼的事。 房門打開,眾人關于白華城的話題暫且結束。 金陵九頂著一頭不怎么規整的頭發出來,臉上還有剛睡醒的倦色,抬眼時瞧見裴折,微怔:“你怎么來得這般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