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我娶了敵國質子 第11節
這次再也不用假裝含淚了,因為是真的疼的流出了眼淚。 但是就算流淚也沒用,蘇揚舲就像是沒看到一般,皺著眉頭表情冰冷的從水云坊匆匆離開了。 —— “主人,你眼睛怎么……” 看到二皇子的府醫離開,忍了很久的尹川終于開口詢問,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他恨! 衛南尋是景帝登基前所生,可惜正妃在孩子生出后就死了,后來景帝登基便冊立衛南尋為太子。景國與姜國對峙已久,再加上草原的北遼國時不時sao擾,局勢復雜而多變,衛南尋便被送到了邊境的襄王府。 曾經的衛南尋是多么的風姿灼灼,三千騎兵就敢直搗北遼太尉府,他就是嘉陵關的萬獸之王,只要他在就沒有一兵一卒能踏進景國的國土。 就是這樣一個戰功卓著、征戰沙場深得民心的太子,卻被都城里那些工于心計的人算計成如此模樣,為了討好姜國,竟然把他送到這里當質子。 尹川為了找他的主子,從嘉陵關一路走來,銀子用完了就典當身上的東西,東西也沒了就給人干幾天苦力再繼續往南走,不管千山萬水他一定要找到他的主人。 然而當他終于到達姜國的京城時,他卻聽說他的英雄、他的神要「嫁給」姜國那個混世魔王四皇子,尹川恨不能殺了這個混蛋。 可是四皇子的府邸又豈是他能輕易進去的? 今日,他終于看到了他的主人,看到他面臨危險,尹川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可是,他在衛南尋的眼里卻再也沒看到光。 衛南尋溫柔的抬手摸上了尹川的頭頂,縱然已經武功全失,但他坦坦蕩蕩的凜凜氣質卻從不曾有半分消減,“不必為我難過,看不見而已?!?/br> 不畏血雨腥風的嘉陵關之神又怎么會被打倒? 尹川看見衛南尋側過清雋的面龐,向他的方向露出一個無比柔和的笑容。 是啊,他也曾談笑風生、無懼風霜。 尹川握緊了手指,暗暗咬緊后牙,他幾乎要將那份恨意脫口而出,但是他更知道任何同情和憐憫對衛南尋來說,都是褻瀆。 “你現在住哪里?”衛南尋真想把尹川帶回去,可那個性情多變的四皇子他還看不清,摸不透,他不能冒險。 “南巷有個破廟,住一晚只需要兩文錢?!币ǖ吐暤恼f著。 衛南尋長眉一擰,從束腰里摸出幾塊碎銀,放心尹川手心里叮囑道:“我暫時無法把你接到樺霧府,照顧好自己?!?/br> 二人正在交談之際,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衛南尋將尹川的手指握緊,低聲道:“我暫時無礙,四皇子也不會再傷害我,以后不許再來樺霧府附近?!?/br>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第12章 夫德 蘇揚舲推門而入,因為走得急蒼白的臉上有些紅暈,看清楚房間內只有他二人后,似乎是松了口氣,才覺得自己這樣闖進來太冒失了。 不過四皇子做什么事情都不算失禮,因為他本就不懂禮。 他看看躺在榻上的尹川,已經換了干凈衣裳,露出的皮膚也已經清潔干凈,那一雙眼睛清澈明凈,只是多了幾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滄桑。 當然在看見蘇揚舲一瞬顯出的深深怨恨,他只當沒看見就好,反正他已經開始慢慢習慣。 他非常理解,他也恨,所以才極力去彌補。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敘舊了?” 說完,蘇揚舲就看見眼前一陣黑影飄過,一只炙熱的手又狠又準的捏住他的衣領,衛南尋的臉貼近他,黑幽幽的眸子如同寶石一般,盡管已經沒了焦距但就是能穩穩地凝在蘇揚舲的臉上,“你知道了什么?” 蘇揚舲盯著他的眼眸,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這時他身后的允樂一個跨步橫上來,卻被蘇揚舲抬手擋在后面,他輕輕的搖搖頭示意允樂退后,“就算我知道了,也不會傷害他的,我保證?!?/br> 衛南尋凝著他的面龐許久,直到蘇揚舲憋不住咳了起來,允樂在身后又急、又惱、又無奈的低聲哀求:“質子您放開主子吧,他身子弱禁不起這些……” “允樂,質子不會傷害我?!碧K揚舲的音調仍是很平穩,并未受到咳疾的影響,“如果你想帶他回樺霧府……” 沒說完,衛南尋便松了衣領,后退一步輕輕搖頭,露出一抹譏諷的淡笑:“四皇子不必對我示好,我不過是你府里的一只籠中鳥,供人取樂罷了?!?/br> 蘇揚舲還想再說什么,卻因為松了衣領冷氣瞬間灌進而更難受,躬著身子咳了起來。 “二弟這是怎么了?”蘇云杪從門外一個跨步進來,伸手攬住他的肩頭,看著蘇揚舲劇烈的抖動,面色煞白之后又轉成潮紅,疑惑不解的問允樂:“你家主子這是怎么了?” 從前的蘇揚舲能騎能射,敢與黑熊爭強。 允樂縮著身子搖頭,他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主子就變成了這般弱不禁風,仿佛那個生龍活虎的四皇子換了個人,除了那張臉再也沒有相同之處。 “傳府醫!叫甄旬來!”蘇云杪沖著身后大吼一聲,滿面焦急。 綿一從沒見過二皇子這般著急,趕緊領了命親自去后院叫人。 “二哥,其實不必叫人來看了……”蘇揚舲撐著身子站起來,示意的看著允樂,允樂趕緊從自己短褂腰帶里摸出一個青瓷小瓶,遞到蘇揚舲手里。蘇揚舲微微掙脫蘇云杪的攙扶,從瓶中倒出一粒藥丸,毫不猶豫的送進口中。 閉目咀嚼一陣之后,眼見著他的面色又轉成蒼白,嘴唇上也潤了絲絲血色,蘇揚舲長出一口氣道:“都說惡有惡報,我可能就是吧?!?/br> 他說的漫不經心,卻又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寡淡又透著一絲不甘心。 蘇云杪可沒這么好糊弄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擰著眉頭說:“我上次去樺霧府就覺得你不對,只以為是年前的傷寒未愈,也未曾多想,這才幾日非但沒有好,反而更加嚴重了,你府里都是什么庸醫?!” 若只是普通傷寒又怎么會長久未愈? 蘇揚舲淡淡笑笑,他余光掃到尹川身上,便將話題引開道:“這小孩被皇兄洗干凈了,還挺好看的?!?/br> 似乎這種玩世不恭才是四皇子該有的樣子。 衛南尋警覺的「盯著」蘇揚舲,不動聲色挪動了身子,大約是想用自己擋住蘇揚舲尹川,這樣的動作也落在了蘇揚舲眼里,他到生了捉弄心思,調笑道:“我看他身姿細軟,不如接回樺霧府學習歌舞,我可保他衣食不愁?!?/br> 衛南尋沒說話,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盯著蘇揚舲的方向,仿佛無數能扎透人體的劍一般,犀利而寒冷。 看在旁人眼里倒更像是衛質子吃醋了,蘇揚舲此刻卻是又想起來要走劇情的事情,一臉的期待的看著蘇云杪,心里暗暗卻有些興奮:快說呀!讓他留在你府里治眼睛! 他可是你最喜愛的人呀! 但他卻眼見著蘇云杪沉著臉轉頭看向衛南尋,質問道:“衛質子既然已經嫁入樺霧府,就該和我皇弟恩愛度日,揚舲縱然是有些貪玩,質子也不該對他這般大聲訓罵,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便以為堂堂景國皇子,竟在些小事上拈酸吃醋,不成體統!” “二哥?”蘇揚舲愣了一下,未曾料到蘇云杪竟然是這樣的反應,他伸手去拉對方的衣袖,蕩了蕩帶著些懇求的意味。 蘇云杪卻并沒有要理會蘇揚舲的意思,只轉頭對身后小廝道:“來人,把府上存的那本《夫德》拿來給質子,這確實該好好教育教育了?!?/br> 蘇揚舲始料未及,衛南尋也很意外,竟不知姜國還有什么《夫德》一書,只當是對方又找新的方法來羞辱他,本就不悅的表情,此刻變得更為冷沉。 這也就是他武功被廢了,否則看他的樣子恨不得拔劍把這幾個人都給捅了。 眼見著雙方似乎火花一觸即發,蘇揚舲忍不住急的咳了幾聲,欲哭無淚的拉著蘇云杪道:“二哥,不可不可,他是衛南尋!” 你倆可是一對??!怎么能這樣劍拔弩張? 蘇云杪一改往日溫柔的形象,冷冷的看著衛南尋毫不在意:“他不過是景國被廢的皇子,我就是讓他抄抄書,也不算什么?!?/br> 衛南尋冷笑,看向蘇云杪的眼神也陰森可怖起來,聲音亦是冷到谷底,“二皇子是想親自教衛某規矩嗎?” 蘇揚舲在一旁看著,欲哭無淚,心里一陣煩悶。劇情已經跑偏到他根本拉不回來的地方! 這可如何是好? 如果不能順順利利走劇情,那他又會怎么樣呢?會不會依舊是死在這里的結局? 兩個男主本該一見鐘情,現在可好,沒有眉來眼去卻是恨不得咬死對方了! 此刻那個小廝已經從門外一路小跑回來,舉著一本書乖乖的奉到蘇云杪眼前,蘇云杪一把抓了過來,拍到衛南尋的手臂上,道:“衛質子眼睛不方便的話,我可以派個人給質子誦讀,請質子每日聽完后親手抄寫一遍,自此之后便會把夫德二字時時放在心間了!” 衛南尋扯過那本書,毫不猶豫的從中間用力撕成了兩遍,然后又狠狠將整本書撕了個粉碎,一邊撕還一邊冷笑。 蘇云杪氣的從旁邊另一個侍衛腰間抽出佩劍,直指衛南尋的眼睛。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第一次見面還有說有笑,眼見著就要有愛情的小火花擦出來了,現在怎么都就要打起來了? 此時綿一已經領著府醫甄旬匆匆走進來。 蘇揚舲看見來了府醫,趕緊擋在這兩個人之間,道:“二哥不是要給我看大夫嗎?看大夫!看大夫吧!” 蘇云杪這才緩緩放下手里佩劍,扔給綿一后扭頭對蘇揚舲道:“彈丸小國不懂規矩,四弟日后可要好好教教他規矩,你是尊,縱然是看上誰想納了誰也是隨你樂意,他就算是正妻也無權干涉?!?/br> “是,是,二哥說的我都記住了?!碧K揚舲恨不得給自己個大嘴巴。 眼看著被自己弄巧成拙的局面,蘇揚舲心里難受極了,劇情偏成這個樣子,他可怎么辦?只好對衛南尋說道:“你要是生氣就怪我,可別怪我二哥啊?!?/br> 看著蘇揚舲對衛南尋竟然全然沒有往日的囂張跋扈,反而是一副懼怕的模樣,蘇揚舲更對衛南尋不滿。 被人忽略了半天的府醫這才敢上前來行禮。 “參見二皇子?!闭缪雌饋硭氖畾q的年紀,目光炯炯,一身正氣。 蘇云杪揮揮衣袖道:“不必多禮,甄大夫趕緊幫我四弟看看,怎得年前的傷寒這么久了還沒好?” 甄旬抬眼去看蘇揚舲,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一看此人面色蒼白便知身體有疾,他連忙將人請到椅子上,抬手搭在脈間。 蘇揚舲垂下雙眸,嘴角含著幾絲自嘲,長而密的眼睫有節奏的眨了眨,怕甄旬不懂,他又悄悄捏住甄旬搭下的拇指,微微用力。 甄旬怎會不懂蘇揚舲的暗示,再加上他號脈早已得出結論,不過此刻他有些猶豫,不知該是據實而說,還是…… 蘇揚舲自然也看出甄旬的猶豫,不動聲色靠近甄旬,用唇語暗示:不要說。 —— 沒過多久,蘇揚舲便要帶著衛南尋回去,這劇情崩得一塌糊涂,在待下去估計要出人命了,蘇揚舲本意還是想帶著尹川一起回府。 但看來小孩子腿傷確實嚴重,甄旬也不建議挪動地方,思量后蘇揚舲便決定把人留在楓露府,以后也多了讓衛南尋上門理由。 他還是不死心,就不信不能撮合這兩個人。 二人上了馬車,蘇揚舲卻不著急走,而是讓允樂將車停在楓露府旁邊的暗巷里,他又恢復了那個慵慵懶懶的樣子,有些慶幸今日蘇云杪請來的府醫是甄旬。 不一會,就聽見允樂在車外詢問:“主子,甄大夫求見?!?/br> 蘇揚舲從車簾縫隙里看見了甄旬,便起身下了馬車,他輕輕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二人順勢遠離了馬車。 “想必甄大夫已經知道我并非傷寒,多謝剛才未曾在二哥面前說穿此事?!碧K揚舲竟比平日多了幾分平和,拱手謝道。 “四皇子言重,小人受不起?!闭缪\惶誠恐的趕緊托起蘇揚舲衣袖,他只是一介布衣哪受得起當朝皇子的拜謝,趕緊還禮道:“小人醫術有限,恐無法醫治四皇子貴體?!?/br> “無妨?!碧K揚舲眼神黯淡了一瞬,淡淡的說:“甄大夫沒在我二哥面前說穿,已然是幫了我大忙?!?/br> 不管蘇揚舲這人性情如何不堪,他仍是姜國的皇子,甚至還是皇上最寵愛的一個皇子,蘇云杪若是今日知道他身體有恙,必然會告知皇上皇后。 屆時又會是怎樣的一場血雨腥風,以任皇后的性情肯定治樺霧府上上下下個侍候不周之罪,到時候恐怕這府里的下人每一個能活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