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我娶了敵國質子 第9節
見他答得爽快又真誠,任皇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自顧自轉身端著步子漸漸走遠。 蘇揚舲比蘇云杪略微高了一些,所以將對方臉上的神情看了真切,清清嗓子咳了一聲打破這尷尬道:“我才不是幼弟呢!” 蘇云杪愣了愣,二人四目相對,他不自覺笑出聲來,隨手拍了拍蘇揚舲的肩頭,笑道:“是啊,我的四弟已經娶親了,怎么能是幼弟呢!哥哥還沒娶親,倒讓你討了先?!?/br> 蘇揚舲一聽娶親便想起衛南尋那雙黑幽幽的眸子,心里有些酸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微微低頭道:“皇兄,揚舲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兄可否愿意幫忙?” 此刻陽暉殿外的君臣鐘被敲響,入殿上朝的時辰到了,蘇云杪拉了拉蘇揚舲的手臂,一邊往正殿走一邊低語:“好,好,皇兄必定會幫你,先入殿上朝罷?!?/br> 第9章 北遼(一) 兒臣推薦四弟 當天際第一縷陽光照到那塊萬世春秋的金字匾額上時,高臺龍椅邊傳來了太監的高聲喝叫。 姜國的最高統治者緩緩從金梯上走來。 坐定,眾臣行禮。 姜國禮制皇子成親后封王,或在朝中參政議政,或贈與封地搬去封地生活。 但一般都是新皇登基后才會將自己的一眾兄弟發落至封地,現如今只有大皇子已成親封王。 故而上朝時便站在眾朝臣之首,他后面依次是幾個已經成年的皇子,再往后才是朝臣,由此可見皇子在姜國的地位是頗高的。 蘇揚舲低調的站在蘇云杪身后,默默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暗自模仿以防出錯。 禮畢,蘇揚舲微微抬頭往龍椅上看。 只見坐在龍椅之上的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眉眼炯炯生輝,寬臉,不怒自威,身姿魁梧,實在看不出是個短命相。 是的,原書里皇帝在一次行獵后便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直到最后也沒有立下皇位繼承人。 所以才會有了后來的三王之亂,然而蘇云杪便是在衛南尋的幫助下,平了這場動亂穩定江山,最終登上了皇位。 當然這是后話,現在離皇帝大去應該還有幾年時間。 不等蘇揚舲再細看,他便和皇帝對上了目光。 那眼光復雜極了,有關切,有責備,也有恨鐵不成鋼。 不過,那目光很快便離開他,而又恢復如常威嚴的盯著每一個參事的臣子。 “皇上,一月后北遼國的使臣要來京城遞交和書,屆時他們的淳華郡主也會隨使團一同前來,按照禮制我大姜也要派出一位皇子來主管使團之事,不知皇上屬意哪位皇子辦理此事?” 站在蘇揚舲斜后方的一男子忽而向中道上邁了一步,行禮上奏。 只見皇上眉色如常,只是手指輕輕握了握龍椅扶手,眼神依舊看著殿下的那位大臣,半晌才開口道:“汪大人是禮部尚書,這次使團來訪也是汪卿所轄,依你看哪位皇子更適合?” 不動聲色就將問題反拋了回去,果然高明。 汪池頓了頓,余光依次打量旁邊站的幾個皇子,說道:“依微臣看,大皇子珹王是長子,又已封親王,身份高貴,主管此事最合適不過?!?/br> 蘇揚舲站在蘇云杪身后,只見他的肩膀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想來這事他也是有意想做的。 皇上手指彎曲在龍椅扶手上叩了叩,道:“說到親王,朕倒想起一事來?!?/br> 只見他忽然看向蘇揚舲,說道:“四皇子也已成親,按照祖制也該封王了,汪卿,此事便交由禮部來籌辦罷?!?/br> 汪池側頭看了看蘇揚舲,目光十分復雜,有不屑也有厭惡,就連四周的朝臣也紛紛向蘇揚舲投來了許多目光,讓本就不自在的他愈發感到了尷尬。 過了很久,汪池收回目光才緩緩道:“是,臣遵旨?!?/br> 皇上是何許人物,早就把他的眼光看得清楚,但他依舊平淡面上似乎還露出幾分滿意,繼而又道:“朕看珹王政事繁多,北遼使團來訪瑣事眾多,恐無暇分心,并非最好的人選?!?/br> 話音落,蘇揚舲注意到有些臣子偷偷交換了眼神,他知道這朝中早已暗潮洶涌,皇子成年參政,繼者未立,總會有人蠢蠢欲動暗自站到支持的皇子身后。 既然有人支持大皇子,那么名望頗高的二皇子身后自然也不會缺少支持者。 不出所料果然有人走出來。 此人相貌端正,眉眼濃厚,看起來便有幾分正直之色,他行禮道:“皇上,安南侯貪腐一案已經結案,這是結案陳詞,請您過目?!?/br> 皇上命內侍將奏折取來,一邊略看一邊點頭贊道:“不錯,案子辦得利索,結案陳詞寫得也好,陳卿你此事辦的很好?!?/br> 安南侯掌管西郊馬場,而西郊馬場是姜國最大的戰馬場,此次貪腐案牽涉軍中,皇上十分震怒,認為南安侯動了國之根本,罪無可恕,要求刑部聯合大理寺一定要嚴懲。 陳瑜是刑部尚書,只見他眼角余光掠過蘇云杪,便恭敬的答道:“臣不敢居功,此案是二皇子與臣共同審理,整個查案過程二皇子與我刑部和大理寺眾臣子同吃同眠,日夜不休提審犯人落實證據,才能如此快的結案,若說有功也應是二皇子居功至偉?!?/br> 皇上合上奏折,眼神飄到蘇云杪身上,微微頷首道:“二皇子審理南安侯一案有功,賞金珠一斛以資獎勵?!?/br> 蘇云杪頓了頓,跪下行禮:“謝父皇獎賞?!?/br> 陳瑜看了看蘇云杪,又看了看皇上,又行禮道:“皇上,二皇子知禮懂禮,賢明有度,實乃皇子中的表率,臣請皇上將此次北遼使團入京一事交予二皇子主理,方能顯我大姜國威?!?/br> 言閉,又有幾名臣子也跪下附和道:“臣也推薦二皇子?!?/br> 頓時,陽暉殿內氣氛有一瞬凝滯,蘇揚舲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他再次抬頭偷偷打量皇上。 只見他明顯不悅,長眼微微瞇起,原本端正的身姿也略微向后靠了靠,仔仔細細打量了殿下跪著的幾個臣子一圈之后,視線落在蘇云杪身上。 壞了。 原書里對這個皇上著筆不多,北遼使團入京這事發生時,蘇揚舲原身剛死,皇上及其疼愛這個皇子,那時他沉浸在喪子之痛里,并未在意這等小事,眾臣一致推薦所以便也落在二皇子蘇云杪身上了。 但是此時此刻,蘇揚舲人好好的站在這里,恐怕事情已經出現了變數。 看此刻皇上的表情,怕是心里早有了人選,而這幾個臣子推薦二皇子怕是與他的心意不和,這就麻煩了,歷來皇上最忌諱皇子與自己的臣子結黨。 現在跪著一片不就明擺著說他們力挺二皇子,這皇上能高興了才怪呢! 蘇揚舲小心翼翼去看皇上的眸光,皇上雖說皇子眾多,但也并非個個優秀。 比如他,這個四皇子就是天生的放蕩不羈愛自由,不愛朝政愛享樂;再比如三皇子,天生有腿疾,無法站立,雖然他自小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確實也有治世之才,但身有殘疾奪嫡這事便也是想也不用想了;還有五皇子,一生戎馬,自小便在南疆長大,遠離朝堂而一心只想著保家衛國…… 所以皇上的選擇其實并不多,蘇揚舲有些看不懂了,難道皇上屬意珹王? 不對,若是屬意珹王剛才汪池推薦時皇上就該準了的。他向自己身后看了看,七皇子蘇陸銘那稚嫩的臉微微怔了怔,忙投來一抹無邪的笑。 蘇揚舲趕緊轉過頭,肯定不對,蘇陸銘剛滿十七,年后才上朝聽政,皇上不會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來辦。 那……會是誰? 蘇揚舲再次將頭抬起,然而剛好與皇上落下的目光相對視,那目光里竟然滿是慈愛。 不等蘇揚舲詳細去想,就聽見龍椅之上的人聲音沉聲問道:“二皇子,眾臣都推薦你來主辦此事,你意下如何?” 蘇云杪凝眉看了看皇上,眸中閃過一絲失望,繼而又沉思了很久,才緩緩的說道:“啟稟父皇,兒臣自知近來三司事務繁多,恐無暇應對此等大事,如若未能思慮祥全怕是會丟了我大姜國威?!彼D了頓,頭微微向后轉,意味不明的看了蘇揚舲一眼,才繼續說:“兒臣推薦四弟?!?/br> 話音剛落,滿殿朝臣均是倒吸一口涼氣,這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蘇揚舲眉心凝滯,沉眸去看皇上的表情,他從剛才起有一種預感,似乎皇上真正屬意的人是他。 果然,這次皇上臉上顯出滿意的神色,拍了拍龍椅的扶手,道:“哦?你推薦老四,細說來聽聽?!?/br> 蘇云杪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蘇揚舲,很快便掛上熟悉的笑意,只見他彎著唇角道:“四弟是嫡子,又即將封王,是身份最貴重的皇子,代天子行恭迎之禮最為適合?!?/br> 蘇揚舲第一次從那笑中感受出了冷意。 皇上隨意點頭道:“言之有理,就按你說的辦?!?/br> “高升,傳朕旨意,著四皇子蘇揚舲統管此次北遼使團入京一事,六部凡涉及官員聽憑其調任安排?!?/br> 第10章 北遼(二) 這大約是今春的最后一場雪 “這大約是今年的最后一場雪了吧?!碧K揚舲淡淡一訕,站在蘇云杪的身后,望著雪后的金頂鑾殿,多了幾分超脫俗世的嘩然。 蘇云杪靜靜的站在那里,朝臣如游魚般從他們身邊經過,每一個臉上都掛著不同的表情。 不管看向蘇揚舲的表情是什么,他們此刻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皇上最寵愛的還是四皇子。 無論這個人有多荒唐,他都跟站在他前面的「賢王」一樣,是身份尊貴的皇子。 “四弟,你不好奇我為何要推薦你嗎?”蘇云杪若有似無的掠過那些目光游移的朝臣,手指無意識地扯著玉佩上的流蘇。 相較之下,四皇子蘇揚舲看起來似乎更加平淡,他望向遠方臉上永遠是讓人畏懼的寒霜之色,然而他的內心并不是像表面表現的這般平靜。 這是皇宮里最高的宮殿,站在這里幾乎可以將整個宮城看盡眼底,坐在那個宮殿里便可將整個姜國的權利握在手中。 身為皇子,有幾人對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沒有期望呢? 他過了一會才回了個「嗯」字,不管他愿意還是不愿意,他已經站在了權利旋渦的中心,已經成為權利內部的一份子。 “相比大皇子來說,我是更好的選擇?!?/br> 蘇揚舲又何嘗不懂,代天子行恭迎之禮,即便不是自己也絕不能落入政敵手中。蘇揚舲倒并不是很在意這個結果,畢竟他對奪嫡、皇位都沒興趣,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順順利利走劇情。 蘇云杪看看他,沒再說話。他們從陽暉殿并排走到了正陽門,一路無語。 一出正陽門,蘇揚舲便看到了馬車旁站著的那個身影。 衛南尋一襲灰藍色長袍,挺拔的身姿如同雪山之巔的蒼石,眉目俊朗,唇紅如朱,只是那眼眸里是石沉大海的空洞。 人是蘇揚舲讓允樂請來的,光在樺霧府里悶著怎么能跟二皇子培養感情呢? “四弟與質子感情真好,質子竟然親自等你下朝?!碧K云杪看到這一幕,笑了笑,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平和。 “不知皇兄是否有空,我有事想求你幫助?!碧K揚舲搖搖頭又不好解釋,只能在心里暗想反正現在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倆創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他深深的望了衛南尋一眼,那眼底是忍不住的動容,他不知道繼續推動劇情按照原本的設定走下去,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回去,但似乎這是他唯一可以選擇的路。 上了馬車,蘇揚舲囑咐允樂跟著二皇子的車駕,他自己則懶懶的斜靠在一邊,盡量拉開與衛南尋的距離。 衛南尋身上有種氣勢,一旦靠近便讓人覺得壓抑。 他不說話,衛南尋也不說話,氣氛冷到了冰點。蘇揚舲想閉目休息,然而閉上眼睛就感覺衛南尋那雙死靜的眸子在盯著他,讓他惶恐而驚懼。 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衛南尋「看」得是車外。 蘇揚舲擦了擦冷汗,起身對允樂說道:“停車!” 允樂掀起車簾一角,探了個腦袋進來,疑惑的問:“主子,您不是說要跟著二皇子的車駕嗎?怎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