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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 “這事說來話長,我先來說說關于這座城市的異狀——” 黎鴉連帶著凳子一起挪過去,擠到顏格身邊,抽走他手里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簽名體一樣狂野的字跡。 “我推測的是,這座城市至少有兩個核心異狀——1,時間倒流,2,物品活偶化。乍一看范圍很廣,只是一種既定的現象,但從之前的獵場里我們可以得知……” “這兩種異狀,都是那兩個BOSS的‘能力’?!?/br> 顏格腦中頓時一片明亮。 他想到了醒獅堂里那只獅子,還有紙人巷的紙人,他們都曾……分別向盧卡和愛麗絲公主祈求過賜予生命。 “這些活偶不是自己活化的,是被他們‘點化’的?” “Bingo~”環視了一圈眾人越發凝重的臉色,黎鴉繼續道,“愛麗絲和盧卡,就像這座城市的心臟,他們賜予活偶生命,讓他們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可以說是萬惡之源了。所以最簡單、也最靠譜的推測——殺死他們,就是逃脫這里的辦法?!?/br> “至于這兩個boss的情報,首先說一說愛麗絲公主,目標很明確,她就在市中心的博物館,每周六晚上活偶大游-行時,她偶爾會出現,每次出現護衛眾多,且有一件高階孤品活偶保護她,即便是直面于她,也要達到三階才可以。初步估算,一旦開始圍剿,必須投入現在人類陣營80%的力量?!?/br> “其次——盧卡,他總是獨自在城市里游蕩,遇上他的話,只要不和他對視,通常就會迅速遺忘?!?/br> 顏格陡然沉默下來,他幾乎回憶不起面對盧卡時自己的精神是如何被碾碎的,只記得當時那種貼近死亡的真實感。 不可交流,不可觀察,不可對抗。 半晌,他才開口道:“顧鯉鯉在的那個游樂場里的大批活偶,不是他的部下嗎?” “他只是那一陣子剛好待在那里,不會留太久——他會隨機在這座城市各個地方出現,制造新的‘獵場’?!?/br> 獵場。 眾人聽到這個關鍵詞,陡然凝重起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鳖伕裆钗艘豢跉?,道,“你說的唯一的BOSS,不是愛麗絲公主,是盧卡才對?!?/br> 黎鴉略一點頭,坐得沒個正形:“而且我很大程度上懷疑,紅死之王愛麗絲,是被盧卡‘點化’的。他們可能出自同一窯瓷土,所以能力上有相近的地方,都可以賜予其他活偶生命?!?/br> 顏格又想起第一次在獵場里,莫里哀石膏像的情報,道:“你做過兩手調查,發現要殺死伶王盧卡太難,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要殺死愛麗絲公主就可以了?” “我和我弟去過很多獵場,我們從那些活偶的口中撬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它們都很相信盧卡對公主的感情,是屬于一體同命的程度,如果公主死亡,盧卡的生命會即刻結束?!?/br> 活偶是不會說謊的,這有很強的可行性。 顏格問道:“你對他們的來歷了解多少?” 黎鴉接著拿出一本易經,將反面的舊報紙封皮攤開:“這事也許要問你了,巧的是,我剛好今天早上去算姻緣的時候發現了新證據——愛麗絲公主這個瓷偶,并不是舶來品,是幾十年前瓷王顧家的產物?!?/br> 顏格一眼瞥見報紙上瓷王顧家一夜傾塌的消息,一時間愣住了。 “姥姥……” …… 顏格的mama病逝得很早,是在姥姥身邊長大的。 從小到大,他便覺得姥姥顧月圓和其他街坊鄰居家的老奶奶不太一樣。 比起鄰居家的勞動婦女,姥姥干的家務活并不少,但只要出門,她總是打扮得很優雅,夏天穿著絲綢的旗袍,冬天穿著小斗篷與長裙,頭發的顏色從烏黑到銀灰,每一段歲月在她身上刻下的不是印痕,而是妝飾。 顏格時常聽街坊鄰居們說,顧家的陶瓷,曾經是慈陵的招牌。但他每回寫作文的時候想寫一寫姥姥的故事,姥姥卻又總是微笑著搪塞過去,叫他去寫他的科學家爸爸。 “你姥姥當大小姐的那個年代都是包辦婚姻,她和你姥爺過得并不平順,她不喜歡提起當年的事?!?/br> 二姨有一陣子這樣告誡過顏格,隱約透露出來的意思……連他們當子女的,都對姥爺很有意見。 是以顏格這些年便不敢再打聽,只是從姥姥的地下庫房里那一件件塵封的古董珍品可以窺出,當年的慈陵顧家,是何等輝煌。 “這里,就是姥姥的庫房?!?/br> 挪開后院礙事的金魚缸,顏格指了指院子角落的一扇通往地下的小門。 聊到最后,顏格自己也萬萬沒想到這座活偶都市的線索能查到自己家頭上,當即就想到了他姥姥的秘密庫房。 其實他住進老瓷街32號的時候,就已經過來看過一次,只是那時候他還沒有晉階,這庫房里聽著很安靜,又鎖得緊緊的,就沒有開啟,這還是第一次。 “總不至于蹦出個孤品活偶什么的吧?才光顧過一個絨花娘娘,我們應該沒這么倒霉吧……”蕭怡慫慫地縮在后面。 “孤品級還不至于滿大街都是,昨夜純屬倒霉?!鳖伕竦搅硕A,精神上已經能隱約感應到一尊活偶散發出的氣場強弱,如果真的是絨花娘娘那種類型的,他們站在門口就已經能感覺到了。 輕松扯下門上的鎖,庫房的門打開,一條窄小的木樓梯通向了黑洞洞的地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