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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用手電筒在倉庫里照了一圈,果然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 可是老伯明明記得,剛才他真的看到兩個人在角落里抱在一起啊……難不成他真的年紀大了,眼睛花了? 老伯總覺得哪里,只能繼續盤問:“你們哪個班的?” 還是高挑少年回答:“高二八班。我們剛上完體育課,老師讓我們在這里整理一下器材?!?/br> “整理器材要用這么久?”老伯問,“而且剛才都打最后一節上課鈴了,你們沒聽到嗎?” 少年沉默了幾秒:“……可能這里隔音太好了吧,確實沒聽到?!?/br> 老伯又看向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男孩:“你呢?你是哪個班的?你們叫什么名字?” 被點到的男孩只能轉過身來,他臉色還帶著一些紅,幸虧這里足夠暗,才讓他臉上的這份紅不那么顯眼:“我也是高二八班的。我叫陸平,他叫沈雨澤?!?/br> 陸平這個名字,老伯沒有聽說過,而且對這張臉也沒有印象??墒巧蛴隄伤浀?!這周一學校的電子大屏幕破天荒的開了一整天,老伯記得清清楚楚,上面寫著“恭喜沈雨澤同學獲得椒江市英語演講第一名”,還配上了一張舉著獎杯的照片! 借著手電筒的光,老伯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沈雨澤好一陣,不??洫劊骸鞍パ?,原來你就是拿了冠軍的沈同學啊,成績好,比照片還帥??!” 他剛剛的疑慮很快就褪得干干凈凈,像沈雨澤這樣的尖子生,才不會躲在倉庫里談戀愛呢! 老伯拉著沈雨澤的手,又殷切夸贊了他好久,要不是沈雨澤說他還要回班上最后一節課,老伯甚至舍不得放人呢。 “這里你們不用收拾了,一會兒我來收拾!”老伯把他們倆送出倉庫,臉上笑意滿滿。 只不過,若他再細心一些的話,就會發現跟在沈雨澤身后的陸平,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甚至走路時同手同腳,明顯是心中有鬼。 陸平埋著頭,也不看路,就這么匆匆往前沖。直到他們完全離開cao場的范圍,陸平才把提在胸口的那股氣重重吐出。 他們走進教學樓,走廊里傳來陣陣讀書聲?;亟淌业穆飞?,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但視線卻若離若即地黏在對方的身上,又在被發現的前一秒,狀似無意的挪開。 沈雨澤輕聲問:“剛才很緊張嗎?” 這幾個字,順利讓陸平臉上剛褪下的熱度又升了起來。 “還,還好吧?!彼荒苓@么回答。 剛剛在倉庫里發生的一切,對于陸平來說虛幻的不可思議。那些曖昧的鼻息交融,那些心臟與心臟的緊密鏈接,那些纏綿游離的眼神……他不由恍惚:這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他臆想出來的白日夢境? 陸平更想知道,剛剛沈雨澤在倉庫里那句未盡之言究竟是什么,但心里又有個聲音在隱隱告訴他——不能問,絕對不能問,要是問清楚了,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見陸平臉上表情一會兒變一下,沈雨澤在心中暗自嘆氣。 有些話,必須在特地的氣氛、特定的時間才能說出口,一旦錯過,就只能等待下次機會。 ……算了,就讓他的傻平平再糾結一陣子吧。 …… 最后一節課是自習課,班主任不在,班長坐在講臺上主持紀律。 大家都在悶頭寫作業,畢竟現在多寫一張卷子,回家就能多玩一會兒! 沈雨澤和陸平進班時,不少同學被腳步聲驚動,抬起頭看向了他們。陸平總覺得他們的目光別有深意,仿佛在說:“嘿,我已經知道你們倆剛剛在倉庫里做什么了!” ……真是做賊心虛。 陸平回到自己的座位,第一件事就是把桌上的小鏡子收起來,還給了陳妙妙。 陳妙妙好奇地伸過腦袋:“陸平,你不照鏡子了?” 陸平猛搖頭:“不照了,還給你?!?/br> 陳妙妙鄭重地說:“不用還了,我已經下定決心不當那些注重外貌的人了!我要從現在開始,忘記我的頭簾,忘記我的‘光明頂’,洗心革面,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學習里,而不是臭美之中……” 陸平打斷她:“陳妙妙,你眉毛上面好像長了一顆痘?!?/br> “?。?!”陳妙妙一聽,立刻把自己剛才的豪言壯語拋到腦后,匆忙打開小鏡子,對著額頭照了又照。 可是她的眉毛上面哪有什么痘痘啊,只是有些泛油罷了。 陳妙妙反應過來:“好啊,你居然騙我!” “你就別掙扎了,”男孩笑話她,“你嘴上說不在意,但心里的想法騙不了人?!?/br> “切?!标惷蠲罘藗€小白眼,不屑地問,“陸平,難道你就永遠對自己誠實嗎,從來沒有過自欺欺人的時候嗎?” 陸平:“……” 靠,為什么他會有種被踩中痛腳的感覺? 陸平垮著小臉,悶悶不樂地從桌兜里掏出老師發的卷子,決定在題海里虐一虐自己。 成年人麻痹自己的方法有很多,抽煙,喝酒,打游戲,在互聯網刷刷萌寵視頻;可是未成年人能做的就是投身題海,在永遠做不完的《五三》面前,什么亂七八糟的旖念都沒了,這何嘗不是一種賽博念經呢? 可惜,陸平的賽博念經正確率不太高,當他做完一張卷子后,對照答案一看,又錯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