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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澤開口:“什么情況下你們會拉黑一個人?” 幾個男生對視一眼,話最多的那個搶先回答:“那些總是說臟話的人肯定要拉黑的?!?/br> 沈雨澤搖頭:“如果沒有說臟話呢?” “呃,陰陽怪氣也不行?!?/br> “陰陽怪氣具體指什么?” “陰陽怪氣就是……”男生撓撓下巴,舉了個例子,“我月考進步了十名,發了一條空間動態,結果有人說:‘進步十名就這么開心,你什么時候拿年級第一???’” 旁邊的女生接話:“我出去玩,發了幾張自拍,初中同學評論‘這么好看的人是誰啊,我怎么從沒見過’?” 又有人說:“我生日那天,我爸送了我一雙我特別喜歡的限量款球鞋,我發到我常去的籃球論壇,有個不認識的id說我是‘富二代’?!?/br> 三人各舉了一個例子,可沈雨澤聽后,內心并無任何波動。 他眉宇間帶著一絲困惑:“這就叫陰陽怪氣?” 三人:“……” 被人說成績好、顏值高、家里有錢,在沈雨澤這里確實不叫陰陽怪氣,而是叫陳述事實。 就在這段對話陷入僵局之時,陸平像是只小老鼠一樣從人群的縫隙之間擠了過來,艱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一出現,沈雨澤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了他的身上。周圍的其他同學也松了一口氣,打心眼里慶幸可以不用繼續剛剛那段尷尬的話題。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這里,陸平有些不習慣地瑟縮了一下。 “呃……沈雨澤,英語老師找你?!?/br> 沈雨澤:“有什么事嗎?” “不清楚,老師沒說?!标懫綋u了搖頭。 沈雨澤正好在人群里待煩了,他借著這個機會離開了逼仄的教室。 沈雨澤一走,那些原本圍在他身邊的人也散去了,他們活像是一群搶完了面包的海鷗,拍拍翅膀走得不帶一絲留戀,只留下滿地的鳥屎。 陸平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一個人樂得清凈。 不過,他這邊清凈了,教室的另一隅又熱鬧起來了。 課間休息時總是這樣,班里同學分成一個個不同的小團體,在教室前后左右不同的地方開海鷗派對。 而這次,手拿面包的中心人物變成了陳妙妙。 陳妙妙家里很有錢,她爸的工廠做鞋帶生意,是當地有名的納稅大戶。在沈雨澤轉來之前,陳妙妙一直是班里的風云人物。她總能拿出最新上市的電子產品、穿上最新款的衣服、甚至連遠在滬市的迪士尼,她都去過好幾次了。 唯一的問題在于……她的成績實在太差,這次月考結束,她吃“柴”吃到飽。 不過即使這樣,陳妙妙依舊高昂著她的下巴,和周圍的海鷗們炫耀起來:“我媽給我請了一個外教,一對一的那種,一個小時就八百塊錢呢!” “八百塊錢一小時?這也太貴了吧!”有只海鷗驚呼,“找英專的大學生,一小時也就一百塊錢?!?/br> “外教不一樣,人家英語是母語,教的肯定比大學生好?!标惷蠲詈V定極了,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英語成績突飛猛進,一躍從年級倒數直沖云霄的美好前景。 椒江是座小城,這里沒有大型的跨國公司,也沒有發達的國際樞紐,城市里很少見到金發碧眼的異國面孔。學生們在本城見到外國人的機會寥寥無幾,陳妙妙當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陳妙妙:“我周日就上了一節課,我發現外教的教學手法真的不一樣!她不講單詞也不講語法,而是和我用英語聊天,雖然才上了一節課,但是我覺得我的聽力水平大有進步!” “你們都聊什么了?”海鷗問。 “她告訴我,她只比我大幾歲,她是來這邊當交換生的,平常住在大學城。她還說,她和她的外國同學經常在大學城的一家咖啡館喝咖啡,別人看到他們是外國人,就經常和他們搭話聊天……” 陳妙妙的聲音穿透力太強,即使陸平沒有故意偷聽,那些聲音還是源源不斷的灌入陸平的耳朵。 大學城……外國人……咖啡館……聊天……英語進步…… 陸平的心里癢癢起來。 八百塊一節的外教課,他是肯定上不起的。但是他可以曲線救國??!如果他膽子大一些,去那家咖啡館,找那些外國人搭話呢? ……不不不,別胡思亂想了。 他知道自己的英語水平有多差,考試都及不了格,還去和外國人練口語?說不定人家外國人都聽不懂他的口音呢。 ……但是他再差,能有陳妙妙差?陳妙妙月考英語才考了三十分!她都敢和外教說話,他為什么不敢? 陸平一時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的左右肩膀上仿佛各出現了一只小老鼠。一只小老鼠頭頂天使光環,鼓勵他勇敢追夢,不要害怕;另一只小老鼠則撲扇著惡魔的翅膀,讓他不要癡人說夢,徒增笑話。 就在他搖擺不定之際,身旁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打了個響指,猛地喚回了他的神智。 陸平順著那只手茫然抬頭——不知何時回來的沈雨澤就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課桌上,微微壓低身子,眼底帶著一絲關切 “怎么了,你不舒服?”沈雨澤問,“你一直皺著眉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