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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澤自嘲道:“我轉學來這里,已經是我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了?!?/br> 陸平沒聽懂這句話,沈雨澤也沒有解釋。 兩人并肩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陸平把包裹在一層層塑料袋中的嵌糕遞到沈雨澤手中,告訴他這就是家里賴以謀生的生意。 沉甸甸軟綿綿的大餃子對于沈雨澤來說很稀奇,雖然外面的年糕已經涼了,但白生生的外表看上去依舊讓人很有食欲。 沈雨澤問:“里面都包了什么?” 陸平掰著手指頭給他數:“鹵rou、蔬菜和腌菜丁,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br> 因為要帶來學校,陸平擔心嵌糕在路上灑了,所以這次包嵌糕時沒有像往常一樣留下一個小口,而是把所有邊緣都捏緊,變成了一只完完整整的大肚餃子。 沈雨澤第一次吃這種東西,他對入口的東西頗為謹慎,他先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后張嘴,小心在餃子一角輕輕咬了下去。 入口是勁道的年糕皮,不像一般年糕那樣會黏住嘴巴,粳米做的年糕皮只保留了年糕的柔韌彈軟,卻不會喧賓奪主;里面包裹的餡料豐盈充沛,蔬菜的爽脆、鹵rou的熏香、腌菜的酸辣……每一種味道都保留了自己的特點,又和諧的融匯在一起。 那一瞬間,像是五彩繽紛的顏料盤在舌尖上被打翻,又像是一整個交響樂隊在口腔里齊鳴。 陸平緊張地盯著沈雨澤,這是他第一次帶嵌糕來給朋友品嘗。沈雨澤會喜歡嗎,沈雨澤能喜歡嗎? 明明吃東西的是沈雨澤,但陸平卻緊張到胃部抽筋。 他的視線炙熱得猶如實質,難為沈雨澤在那樣的目光下,慢條斯理地咀嚼完口中的食物,最終喉結滾動咽下去。直到這時,一直屏住呼吸的陸平才放下心,迫不及待地呼出一口氣。 “怎,怎么樣?”陸平眼睛亮晶晶地,像是邀功的孩子,“好吃嗎?吃得慣嗎?” “很好吃?!鄙蛴隄沙烈饕粫?,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不過,你放了胡蘿卜絲?” 陸平心里一沉:“你不吃胡蘿卜?” “吃?!鄙蛴隄煞裾J:“不過我只吃沒有胡蘿卜味道的胡蘿卜。家中廚師做胡蘿卜時,會提前焯水,把它的味道去掉?!?/br> 陸平:……這不還是不吃胡蘿卜嘛??! 沈雨澤低下頭,從嵌糕咬破的開口往里看:“這個酸酸的蔬菜丁是什么?” “是我家自己腌制的酸豇豆。你不會剛好也不吃豇豆吧?” “我吃豇豆?!鄙蛴隄捎址裾J了,“但我不愛吃酸味的東西?!?/br> 陸平嘴角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垮著一張小臉,說:“沈少爺,你還有什么不吃的東西,你一口氣說了吧?!?/br> 沈雨澤完全沒發現他被陸平嫌棄了,居然真的把他不吃的東西全部說了出來。他平日吃飯,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禁忌食材長長一頁紙,每次廚師做飯都要煞費苦心。 陸平直到這時終于明白,為什么沈雨澤每天中午都要回家吃飯,因為以他這挑挑揀揀的樣子,學校食堂真的供不起這尊大佛。 陸平惱道:“算了算了,不愛吃就還給我。我喂貓?!?/br> “不行?!鄙蛴隄啥氵^他要來搶嵌糕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雖然味道和我想象的有差別,但我不能浪費你的心意?!?/br> 陸平呵呵冷笑:“給貓吃,貓也不會浪費我的心意!” 好好的帥哥,怎么偏長了張挑食的嘴呢!若是把他這幅挑三揀四的樣子曝光在網上,恐怕得有一半人脫粉吧。 沈雨澤雖然嘴上挑挑揀揀,但還是很認真地把陸平帶過來的嵌糕吃完了一大半。第一次吃嵌糕的人,往往會把里面的餡料弄得到處都是,非常狼狽;但沈雨澤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就算是一只街邊巷口隨處可見的嵌糕,到了他手里,也身價倍增。 剩下的三分之一,沈雨澤實在吃不完了,他把里面的餡料擠出來放在地上,招呼黑貓過來吃。 黑貓對他尚存警惕心,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跑過來。 兩人坐在長椅上,一邊看貓咪吃得大快朵頤,一邊漫無邊際的閑聊。午后的太陽暖暖地曬在他們身上,陸平全身懶洋洋的,樹葉在夏末的微風中搖曳,偶爾會有已經凋謝的花瓣,緩緩落在他們身上。 這是陸平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悠閑午后,身旁有他新認識的朋友(如果忽略他偷了人家照片這件事的話),面前有可愛的貓咪,所有青春期的煩惱、焦慮、懵懂、自卑,在這時都無足輕重。 陸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昏昏欲睡,用盡身體里的所有自制力,才強迫自己沒有倒在沈雨澤的肩膀上。 “陸平,謝謝你的嵌糕?!鄙蛴隄傻穆曇魪亩蟼鱽?,“你還沒吃午飯吧,中午我請你吃?” “現在食堂應該也沒什么可吃的了,一會兒去小賣部看看買點東西吧?!标懫酱蛄藗€哈欠,困倦地揉著眼睛,看向身旁的同桌,“我早上吃得蠻多……” 忽然,陸平的眼睛猛地睜大——他發現,沈雨澤的雙手上出現了一片紅斑。 沈雨澤膚色偏白,長出紅斑后異常顯眼。它們從他的衣袖下延伸到手背處,迅速腫脹、擴散,而他衣領下的脖頸,也出現了類似的紅斑! 陸平:“?。?!”他忙示意沈雨澤去看,“你身上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