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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好!”終于等到君扶愿意出手了,白長亭有些勝券在握的激動,但言語間仍頗有關懷:“魔族一脈確實可以將魔煞之氣化為自身修為,不被魔氣控制。但我無法確定數萬尸鬼體內的魔煞之氣如果都匯聚在你一人身上,會對你產生怎樣的影響……” “不可以!”白長亭話音未落,便被蕭仲淵的聲音打斷。調息了小半夜,他的臉色已經恢復血色,所幸妖毒并未激發,只是略顯疲態。 君扶起身握了握他的手:“控制住了?怎么手還是這么涼?!倍说膶υ捯膊恢犎チ硕嗌?。 蕭仲淵甩開他的手,略有慍怒:“你這是不和我商量便打算這么做了么?以魔入道,你就真能確保自己的心性不會被影響?” 這是小兩口要吵架的節奏啊……白長亭立馬決定不摻和,起身告辭。行了幾步,忽然轉頭向著蕭仲淵道:“蕭公子,你并沒有殺周崇,周睿山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br> 心中到底是松了口氣,雖然他素不喜這些跋扈的嫡系子弟,卻也不想手染他們的鮮血。 “那晚你也在?你知道是誰?” 白長亭微抿了下唇,最終只搖了搖頭:“光線太暗,我也沒看清那人面容?!?/br> 蕭仲淵的目光在白長亭的面上流連了一會:“是仙門的人?” 白長亭不置可否地輕“嗯”了聲:“應該是?!?/br> 待白長亭離去,君扶伸手圈住蕭仲淵,將他籠在懷中:“阿淵,什么都別說,什么都別問,就讓我這樣靜靜地抱著你一會兒好么?” 晚風中夾著一縷不知名的花草兒香,軟軟的月光投在葉片兒上,落下斑駁的光影。君扶突然覺得這樣靜謐的時光真的很好。 蕭仲淵此時卻無心欣賞這樣的美景,上清師尊的話在腦中反復回響:天地間魔氣匯聚,為師擔心君扶便是這天命所選的魔尊…… 靜默半晌,終忍不住將手搭在君扶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背上,輕輕道:“當初沈雁體內的陰陽鏡便是修羅惡世鏡的殘片吧?” 君扶依然將頭埋在仲淵溫熱的肩窩上,只低低地嗯了一聲:“你會怪我瞞著你么?修羅鏡的殘片里有我前世的記憶,巴山明陵之后,我只是想尋回我真實的身份?!?/br> “前世的記憶很重要么?”蕭仲淵不解:“不管你曾經是怎樣的身份,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輪回轉世,便是了斷前塵?!?/br> “不,不是前世的記憶。若我告訴你,我是魔族后裔你會怕么?” “……”蕭仲淵身體止不住地一顫,雖然他早已做好準備接受君扶是魔族一脈的事實,但如今聽他在耳畔親口承認,這種震撼感仍舊是無以復加。 “當年贏勾被滅之后,修羅惡世鏡裂成五瓣,不知所蹤。我從沈雁處尋回一片,黃泉冥海之中尋回一片,如今君世寧體內應該是還有一片,剩下的兩片我懷疑有一片在我父皇手中?!?/br> “難怪在幽云臺和黃泉冥?;貋碇竽愣枷萑氤了?,你看到你的前世了么?” “不完整,都還是斷斷續續的影像碎片?!毕肫鹉莾蓜t記憶,君扶有些頭疼:“看上去都是很古老的記憶了,感覺好不真切,我像是在看著別人的故事?!?/br> 但午夜夢回,那些自以為虛幻的影像帶來的感受卻又那么真實,真實地如同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蕭仲淵倏忽間轉過身來,盯著他的眸子,即便是夜色中,也依然灼灼發亮:“阿扶,答應我,不管發生了什么,你在修羅惡世鏡中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墮入魔道?!?/br> “但萬一我控制不住自己……” “沒有萬一!有我在你身邊,就絕對不會有這個萬一!”蕭仲淵臉色蒼白,語氣卻是不容置喙。他根本就不敢去想這個“萬一”,面對師尊立下的重誓,讓他親手斬殺君扶? 他的眉眼素來都是溫柔的,星眸濕潤,眼尾薄紅,讓人仿佛看見三月江南的煙雨,又或是星河長天中的粼粼星光。 君扶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將額頭與他相貼:“阿淵,我答應你,沒有這個萬一?!?/br> “好,那明日之戰你不可以吸食那些尸鬼傀儡體內的魔煞之氣,答應我?!?/br> “嗯,我答應你?!本鲂牡讎@了口氣,終究我是要食言的了。 狐孤山的夜色清涼,他就這樣和他耳鬢廝磨著,仲淵身上溫潤清冽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君扶漸漸地不再滿足于這樣的淺嘗輒止,灼熱的吻過他細致的脖頸,他紅透了的耳廓,濕潤的眼眸,最后落在潤澤的唇瓣上,密密實實,反反復復…… 二人就如此熾熱地癡纏著,最后也不知是入了誰的房間…… 深沉的夢里,黑黢黢的山坳之中,燃起一點豆大的燈火,映照出一個清癯纖瘦的身影朝著山坳深處走去。墨發飄飛,只隨意簪著根梼杌骨簪,一襲白衣勝雪,卻襯的身影愈加單薄。 別去??!他奔跑著,喊叫著想阻止這個猶如飛蛾撲火的男人,手指幾乎都可以觸及他的臂膀了…… “別去——”他將卡在喉間的字眼幾乎是咆哮著吐了出來,可就在他要回頭的剎那,君扶卻猛地睜開了眼,天已大亮。 本能地伸手觸摸身旁,早已空無一人。遠處有紅色的火光燃起,激烈的廝殺聲此起彼伏,君扶有些怔神,自己怎會睡的如此深沉! 有侍從端了幾味早膳進來,欣喜道:“小王爺,你總算是醒了過來。狐主讓我給你灌了好幾碗醒神湯藥才祛除了你體內的風茄香,這虞淵門煉藥一術果真厲害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