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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魂入夢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入夢之人心甘情愿入夢,二則是彈琴之人的靈力修為強大過入夢之人,便可攝魂入夢。 蟄伏十年之后,白長亭終于在青丘狐族的權利爭斗中獲得青丘狐主的尊位,祭臺受封妖王,昭告六界,成為半神半魔之身軀。三界之中便罕有敵手了。 青丘狐族心頭血有生死人,rou白骨的奇效,因此長亭一直以自己的心頭血將養著木蕓槿的身體,百年不腐。而她執念太深,我造的太虛幻境竟始終無法讓她入夢,脫離八苦長恨。我無法渡化,便放她魂魄重入rou身。 修羅鏡和浮夢琴作為當年伏羲大帝煉制的上古神器,可攝人生魂,不入冥界輪回,本就有違天道,而將生魂重歸rou身,更是逆天而行。我本就受魔氣侵染日深,時日無多,神魔兩族不入輪回,不死便成魔?!?/br> 東陽微微拉開自己領口的衣襟,蕭仲淵看見黑色的紋路順著他的經脈蜿蜒而上,滿目猙獰。 “所以被魔氣侵染之人都會出現這樣黑色的紋路?” 東陽掩好衣襟,茶已微涼:“是,只要有心魔便會受魔氣侵染,從金丹而生,運行至周身,當這些黑色的紋路蔓延到眉眼之時,便戾氣深重,無可渡,只能殺之?!?/br> 揮手收了茶具,起身道:“蕭公子,請跟我來?!?/br> 第91章 東陽上仙(二) 周遭的幻境消失,熟悉的院落,忘歸的一切如塵煙般消散,再次身處于白霧之中。蕭仲淵伸了伸手,什么都沒有抓住,阿娘……回頭望去,一片茫茫,心下悵然若失,半晌轉頭低聲問道:“上仙,如果,我還想回來,可以么?” 東陽抓住蕭仲淵的手腕穿過層層白霧,即便就在身側,蕭仲淵也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蕭公子,這就是你的心魔,他們都是不存在的人了,逝者如斯夫,你便該放手了。幸好如今是我主宰這幻境,若換做昔日魔尊,這些幻霧便是黑色,滋生魔煞之氣?!?/br> 我又何嘗不知他們都是已經逝去的人呢,只是,如果能回到這樣的生活,即便是永世不醒,又有何妨?蕭仲淵這么想著,卻沒再說話。 白霧散去,似乎身處在一座漂浮的孤島上,周圍是一汪深藍靜謐的海水,島上處處奇花異草,宛若世外桃源。巨大的樹蔭之下擺放著一具冰棺,散發著絲絲寒氣,千年不化。 東陽喟然長嘆一聲,聲音中有nongnong的黯然:“醫不自醫,人不渡己,勸人容易勸己難,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心魔困擾?” 透過透明的棺木,只見冰棺之中靜靜躺著一女子,受魔氣侵噬之故,凝白如脂的脖頸和臉上都交錯著黑色的紋路。 東陽的手指撫過冰棺,望著梓夷的眼神是無限繾綣:“如今你知為何我會被困在浮夢幻境中不得出的原因了吧,梓夷已完全被魔氣侵染,無可渡化,我只能將她封印于這太虛幻境之中,浮生暫寄夢中夢,世事如聞風里風,她于這夢中夢里,所看所知都是我和她曾擁有的最開心的時光。我和她能攜手渡過近萬年的歲月,已勝卻人間無數,該知足了?!?/br> 忽然想到了什么看著蕭仲淵的神情有片刻的歉然:“蕭公子,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可有心儀之人?” “……”蕭仲淵萬料不到他居然會問自己的□□,怔在當場,羞紅著臉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東陽見他窘迫,沒有回答有,卻也沒有否定,笑道:“蕭公子月朗清風,人中龍鳳,傾慕你之人只怕不少。我見你這般模樣應該是有意中之人了?!?/br> 他言笑中甚是寬慰:“挺好,你很像我一位故人,只是我那位故人終身并未娶妻,讓我常常遺憾。如今見你心有所托,也算了了我一件憾事了?!?/br> “……”蕭仲淵有些哭笑不得,你的故友終身未娶和我是否有意中人有何關系?不過既然能幫他了了心中所愿,也算功德一件吧。 瞥見蕭仲淵手腕上的鳳鈴,神色頗訝:“是這鳳鈴的主人?” “啊……”蕭仲淵忙搖了搖頭:“上仙別誤會,這是朋友所贈?!?/br> 東陽看著他的神色愈發溫柔:“既然他在你身邊,那便不會錯了。他從來都待你很好的,有他護著你,你這一生總能平安順遂?!?/br> 蕭仲淵完全聽不明白東陽上仙話中的意思,半晌才道:“上仙說的是虞淵仙門的秦戈?上仙認識他?” “他在這人世間叫秦戈?”東陽只淺淺笑道:“哦,或許是我記錯了,絮絮叨叨和你說了這么久,蕭公子見諒,難得遇見和故人相似之人,便說了這許多?!?/br> “上仙的故人是?” “我和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據說他已經殞身了。只是他性子清冷疏離,不太喜與人說話,遠不如你這般溫潤親近。也難怪他會喜歡你?!?/br> “……上仙莫再開我玩笑了,秦門主和我只是朋友之交?!?/br> 東陽臉上有和煦的笑意:“一切總歸都自有命數,不過今日能在這幻境之中見到你,確是我這么多年來開心的事情?!?/br> 翻手現出兩頁曲譜遞了給蕭仲淵:“這是你修習的清心音殘缺的那兩頁曲譜,有了這完整的曲譜,我希望不管是你也好,長亭也罷,都能妥善保管,善意為之?!?/br> 蕭仲淵完全沒有想到竟還能有如此際遇,當下拜謝道:“上仙之情,仲淵銘記于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