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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張燮竟撲通跪拜在地:“還請兩位仙君能救出小兒夫妻,老可定感激不盡?!?/br> 君扶扶了張燮起來:“這邪祟大家可知道來歷?是妖是鬼?” 張燮拿著衣角擦了擦淚,搖了搖頭:“老可不知,沒有人見過,只聽說是很前朝的邪祟。曾經也有些修士假扮新人被這鬼王攝走,但從來都沒有人活著回來過?!?/br> “如此說來,要抓這相思鬼王,只能再辦一場婚宴引他出來了?!?/br> “是,每有迎親拜堂的儀式,這邪祟就會將新人抓走,倒不會傷害其他人。二位仙君若愿意假扮一場婚宴,所有成婚用的物什都是現成的?!?/br> 君扶探過身微微掀起蕭仲淵的垂紗一角,眨巴眨巴了下眼睛:“既然非得如此,那就委屈阿淵當一回新娘,可好?” 蕭仲淵冷著臉不咸不淡地回道:“蒙著蓋頭又看不出男女,你也可以扮新娘?!?/br> 君扶訕訕道:“可我這身材怎么看都不像,萬一被邪祟識破了,豈不白忙活一場?” 若非要從他二人中擇一人扮新郎官,自然是君扶較為合適,他眉目凌厲,身材也比自己魁梧厚實些。但看到君扶眼神中竟然有無比期待的樣子,蕭仲淵心中就甚是意難平。 “不行!“無論君扶如何軟磨硬泡,蕭仲淵吐出的永遠就這兩個字。 “那這樣吧,扔骰子決定可好?” 仲淵想了想,覺得這個倒也公平,便同意了。三局兩勝。 張縣令立即讓人拿了骰盅過來,君扶頗有君子之風道:“賭大小還是雙單?你定?!?/br> 蕭仲淵看了眼君扶,這骰盅他是看著張縣令拿過來的,君扶必定動不了什么手腳,大小單雙都無所謂,便挑了個最簡單的玩法,隨口道:“大?!?/br> 君扶將骰盅推至蕭仲淵面前,將眼底的一絲狡黠隱藏的不著痕跡:“行,蕭公子先請?!?/br> 蕭仲淵覺得這玩意純靠運氣,隨手搖了幾下,揭開骰盅,兩個五,已經是頗大的數字了。張縣令不無同情地看著身高近八尺的君扶道:“估計得委屈這位小仙君扮新娘了,仙君放心,衣裳我們都會連夜讓人趕制出來?!?/br> 君扶可是混世魔王,這些個賭場伎倆他十五歲就玩膩了。宮里娛樂消遣項目繁多,平時那些宮女太監沒事就喜歡賭幾把,什么六博、投壺,彈棋,射箭,象棋,斗草,斗雞……都玩了個遍,別說是兩個骰子,便是六個骰子,他都能隨心控制。 君扶咬著下唇,拼命忍住笑意,扮著非??鄲勒J真的模樣,左搖一下,右搖一下,不時還默默朝著上天祝禱,好不容易等到他開盅,十一點。君扶大呼:“哎呀,蕭兄,承讓,承讓?!?/br> 蕭仲淵一掀眼皮,看著君扶一臉忍不住的得意壞笑表情,驚覺自己上套了。這廝來昆侖墟之前日日混跡于民間各種煙火腌臜之地,別說是三局兩勝,就算給自己一百局,也贏不了。 張縣令又驚呼了一聲:“這位小仙君運氣可真好,蕭公子就輸了一點,可惜可惜。接下來還是繼續比大么?” 蕭仲淵翻了個白眼,淡淡道:“不比了,一切就有勞張公安排,都是為了救人,一切從簡?!?/br> 張縣令喜道:“多謝兩位仙君,老可代廣陽縣所有百姓感謝二位仙君俠義?!?/br> 當下府中管事將蕭仲淵帶去謝家,約定第二日午后便來迎娶。同時,廣發喜帖,大擺筵席,廣陽縣百來年都沒有如此大張旗鼓的辦過喜事了,一時萬人空巷,比之除夕賀歲還熱鬧。 第二日下午,去迎親的儀仗隊伍浩浩蕩蕩兩百余人從張府出發,打頭兒是銅鑼開道,六十排執事,兩人抬一木臺,上有各式禮品,八寶如意、龍鳳喜餅、首飾衣服……還有手執香爐、金燈、牲畜……一路上吹吹打打到了謝府。 女儐相將“新娘”領了出來,蒙著蓋頭,看不見臉,亦是一身火紅嫁衣。將新娘的手遞到君扶手里,笑道:“新人傾國之姿,小相公有福了?!敝苓叢簧傩∧镒右参嬷煳匦χ?,畢竟兩個大男人如此正兒八經地成婚確實比較少見。 門口停著八抬大轎,綁著紅綢,裝飾華麗,繡著百子圖以及各種吉祥圖案。 君扶牽著“新娘子”的手上了花轎,心中著實覺得新鮮,忍不住打趣道:“娘子要上轎了,可莫耽誤了吉時?!?/br> 蕭仲淵有些惱怒地摔開君扶的手,一言不發地掀了轎簾坐了進去。隔著重重的轎簾,他才稍微覺得自在些。這種荒唐的事情,自己居然會答應下來,陪他一起胡鬧。只是如今,演戲都走到這一步,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往前了,只希望那什么相思鬼王盡快現身。 君扶翻身躍上高頭駿馬,迎親隊伍再次敲鑼打鼓,熱熱鬧鬧地出發了。謝府距離張府不過七里地,這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竟走了一個時辰還沒到。 蕭仲淵扯下紅蓋頭,微微用指尖挑起轎簾一角,看到君扶在馬上正不住地向道路兩旁恭賀的人作揖回禮,說好的一切從簡呢? 君扶一身裁剪合宜的火紅吉服,頭戴銀冠。他本就生得豐神俊朗,又長于皇家,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度,這一方小小縣城的人幾時見過這般的神仙人物,都是伸長了脖子,爭先恐后地一睹風采。君扶也非常大方地在縣城里繞了幾圈,正是鮮衣怒馬少年郎,一朝看盡廣陽花。 這廝還真是一肚子壞水,招搖過市扮上癮了。轎子里灑滿了各式象征吉祥如意,多子多福的紅棗花生等干果,蕭仲淵隨手撿了一顆,雙指微抬,將一粒紅棗狠狠打在君扶背上,傳音入密:“你這還要繞幾圈?趕緊給我滾去張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