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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天師用捆妖索將這十人綁了個結結實實,那些“父親”“伯父”“哥哥”們才哭天喊地地跑上前來準備“認尸”,一探鼻息,竟發現還有呼吸,互相大喊比劃道:“還活著!還活著!” 蕭仲淵微微一怔:原來這些妖祟只是附身在他們身上,并沒有食其魂魄精血來化形。 君扶上前翻起一人之手,抬頭道:“子母符已解?!?/br> 白長卿看著他們臉上驚訝的表情,嗤笑道:“很驚異是么?我們附身,不過是為了控制他們解除和妖奴之間的子母符,并沒有想要這些凡夫俗子的性命。我們不過是想救出自己的子民,難道有錯么?” 子母符乃潯州十方芳華秘術所煉,子符打入妖奴體內,會埋在心臟之中,一旦違背母符主人的意志,子符便會隨血脈游走全身,如萬針刺體,痛苦不堪。母符由掌心打入主人體內,掌中會留有一彎紅月印記,可由意識控制妖奴。印記會在妖奴死亡或被靈力逼出體外后轉為一道月牙疤痕。 “一派胡言,難道還要我們感謝你們不殺之恩?” “你們即使未傷他們性命,但也有損他們陽壽?!?/br> “妖族狡詐,莫聽他的狡辯?!?/br> 趙甫揮了揮手道:“先全部關押去天師堂的妖牢,放出消息,我倒要看看還有多少同黨會來救他們,界時一網打盡?!?/br> 趙行之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居然是妖!他如此柔弱嬌憨,胡鬧貪玩如小孩一般,怎么可能是妖? 眼見白長卿就要被帶走,趙行之忽然撲過去,抱住趙甫的腰懇求道:“父親,長卿并沒有害我,你放過他吧?!?/br> “沒出息的東西!我們趙家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趙甫一腳將趙行之踹開,“來人,將二公子送回房中,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房門一步?!?/br> 這些法力微末的妖臉上出現哀戚的表情,不知是對未來的恐懼,還是句余荊棘的刺痛,他們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 這些妖族子民和普通的人族又有什么區別呢?蕭仲淵想起了那本“萬妖寶鑒”,他們將被送去十方芳華化去靈智,然后被煉化成妖奴,供主人們逗趣賞玩,奴役消遣。何其無辜,又何其殘忍! 君扶看著蕭仲淵臉色不太好,不由伸手過去握住了他袖中的手,驚道:“你的手怎么這么冷?……你,是同情這些妖族?” 蕭仲淵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沒想到他們只是為了解除子母符的控制,并沒有害人。那些妖奴,本就很可憐?!?/br> 君扶暖了暖他的手,寬慰道:“左相他們還要拿這些妖做餌,一時半會也不會要他們的命,我們先看他們釣魚,沒準后面還有黃雀?!?/br> 二人剛回到云來客舍,白芷就迎了上來,急急道:“怎么樣怎么樣?那粉粉嫩嫩的白長卿究竟是不是妖?” 君扶挑了張桌子坐下道:“看你這著急上火的表情還以為你家主人出了什么事,卻是八卦這事,你關心白長卿干嘛?他又不喜歡女人?!?/br> 白芷呸了一聲道:“誰喜歡他,我只是看他粉嫩可愛,不忍心罷了。對了,我今天路過‘醉花蔭’,聽周圍的人都在說長亭少君不辭而別了,那老鴇傷心的眼睛都哭腫了,原來那場飛花雅會竟是告別?!卑总葡胫组L亭風流無儔的模樣也覺得甚是惋惜。 “走了?”蕭仲淵微訝了一聲:“如今證實了白長卿是狐妖,那長亭少君估計也是妖。我看他凡事處之泰然,只怕他才是這幕后的主人?!?/br> 君扶附議道:“我敢說他和青丘狐主定有很深的淵源。你看玄虎,飛花雅會回來之后,問他長亭之事支支吾吾,也不知是有難言之隱還是被控制了,阿淵,你不是說妖族天然有‘認祖’的血統羈絆么?” 蕭仲淵點了點頭:“妖王一旦在祭臺受封,便可號令群妖,無論天涯海角,只要修成妖身,莫不敢從,除非有更強大的血契干擾。你說玄虎若被控制,他又為何會告訴我們那日探得雅會之中不少人已被妖族附身呢?” “白長卿身上有珍珠玉簪雪的味道,他也瞞不住,或者也可能他不是狐主本人吧?!本鲛D頭開始呼喚店小二點菜:“不說了,快餓死了,先吃飯?!?/br> 蕭仲淵無奈一笑,轉向白芷道:“你家門主還沒醒來?都昏睡兩天了?!?/br> 白芷雙手撐著臉道:“不礙事的,我們門主素來有驚厥之癥,他自打堯光山回來之后便犯了這怪病。這病啊,來的奇怪,去的也奇怪,短則三五日,長則數月。沒事的,到點了他自己就醒過來了?!?/br> 君扶吐了吐舌:“果然是怪人多怪病。不過也好,他不在,我還覺得清凈不少?!?/br> 第42章 從未負卿 第二日下午,天師堂妖牢。門口隱隱傳來對話: “混賬東西,本大人是來調查這些妖祟的黨羽,有什么事自有本大人擔著。再攔著,信不信我法辦了你?!?/br> “大人恕罪,左相已經吩咐過,沒有他或者堂主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地牢。大人就算剁了屬下,屬下也不敢放大人進去啊?!?/br> 令牌?對,令牌,一著急居然都忘了。趙行之趕緊拿出趙甫的令牌,讓侍衛開了牢門,再屏退了左右。 趙行之解開捆著白長卿的縛妖索,看著被荊棘劃破的皮rou,宛如割在自己身上,幾乎要流下淚來:“長卿,是不是要疼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