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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趣蛋的臉色很難看,出來混的人都知道愿賭服輸,他今天如果耍賴,不僅會被易淮他們看不起,而且帶過來的這兩個馬仔背后也會議論他,更別提被傳出去之后要被多少人鄙夷。 但在一個高中生面前自打耳光喊爹顯然也不是什么光彩行為,奇趣蛋掃了一眼兩個馬仔,低聲下氣地問易淮:“能不能讓他們先走?” “這時候又知道要臉了?”易淮伸手拍拍奇趣蛋的臉頰,“剛才不是還要弄你爹嗎?” “你弄我,你弄我還不行嗎?!逼嫒さ懊媛毒狡?,壓著嗓子嘟囔道。 易淮收回手,上下打量他一遍,接著就一本正經地搖頭,語帶嫌棄道:“不行,老子看不上你?!?/br> 然后把下巴朝祁航直的方向偏了偏:“你要是長成他那樣,我就考慮考慮?!?/br> 祁航直咳了一聲。 易淮這才發現自己得意忘形了,他連忙對祁航直狗腿地笑了笑:“祁哥,我開玩笑的,他長成你那樣我也不考慮?!?/br> 祁航直看了他一眼,忽然問奇趣蛋道:“給你換個賭注,愿意么?” 奇趣蛋看祁航直的意思是要放他一馬,連忙說“愿意愿意”,祁航直便從剛才打球之前脫在場邊的外套里取出一張紙和一根筆遞給他:“立個字據,保證你再也不來找易淮的麻煩?!?/br> 易淮愣了一下,然后就看見奇趣蛋接過筆歪歪扭扭地寫了張字條——“我保證再也不來找易淮的麻煩?!?/br> 下面還署了名。 易淮掃了一眼,頤指氣使道:“寫易淮爸爸?!?/br> 寫字總比親口叫來得容易,奇趣蛋于是又忍氣吞聲地寫了個“爸爸”,圈起來用箭頭指到易淮的名字后面。 奇趣蛋剛要把字條遞給易淮,祁航直就阻止了他,淡淡地說聲:“拿著,舉到胸前?!?/br> 奇趣蛋只好按他說的做了,祁航直摸出手機,正對著他拍了一張。 拍完之后,祁航直把手機收起來:“如果你不希望這張照片被別人看見,以后就安分點,知道么?” 奇趣蛋趕緊點頭,朝身后兩個滿臉晦氣的馬仔一揮手:“還不快點兒跟我一起滾蛋!” 三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了,野球場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只剩下了易淮和祁航直。 易淮這才想起來要跟祁航直道謝,他微微仰起臉看向對方:“今天,謝了啊?!?/br> 頓了頓又道:“你打球挺牛逼的?!?/br> 祁航直沒接話,過了一會兒忽然問:“為什么跟他打架?” 易淮能聽明白對方指的是奇趣蛋,他沉默片刻,然后用輕松的口吻道:“他說我是罪犯的兒子?!?/br> 話一出口,易淮忽然想起來現在他身處的是書里的世界,他的父親應該不是原來那個人,奇趣蛋也只是長了一張同跟他打架的混混一樣的臉,而他把實話脫口而出,大概是因為剛才那場球打得太緊張刺激,汗水是真的,疼痛是真的,讓他一瞬間忘記了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其實不認識那個混混,跟對方打架是因為看到那人在胡同里調戲小姑娘,小姑娘害怕得快哭了,他便沖上去給了對方一拳。 小姑娘趁機逃跑了,而混混在驚愕之余,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那個罪犯的兒子嗎,你爸貪了那么多錢,把你媽跟你一塊兒賣了都還不上吧?!?/br> 雖然易正臣的案子沒那么夸張,聽說過的人也不太多,但這些混混在社會上交游廣,不少弟兄都是牢子里放出來的,認得他爹和他不是什么稀奇事,易淮一口氣堵在胸口,揮拳就砸了過去。 然后他就頭磕著墻倒地穿越了。 好在祁航直看起來對原身的家庭情況一無所知,聽他說完之后就只是怔了一怔。 易淮不希望對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清了清嗓子道:“你問完該我問了吧,為什么要幫我?” 祁航直回過神來,抬了抬眉道:“怕你還不上飯錢?!?/br> 與此同時,他心里想到了那張籃球賽報名表的最后一個空要怎么填。 易淮被噎了一下,一邊在心里想著摳不死你,一邊拿出了新買的手機道:“你聯系方式給我,還你飯錢?!?/br> 祁航直沒接。 易淮瞬間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您受累把尊貴的聯系方式給我一下,好嗎?” 祁航直這才拿過他的手機,隨意撥出一串數字又掛斷,然后扔回給了易淮。 易淮捧著手機,殷勤得如同茶館里跑堂的小伙計,只差再往肩上搭一條毛巾:“我打車送您走吧,您回學校?回家?” “不用了,”祁航直看了看表,“我自己回去?!?/br> 說完就轉身走了。 他到家的時候九點剛過,mama正坐在客廳里看連續劇看得開心,一邊看一邊嗑瓜子,聽到他開門的聲音,轉過臉來問:“去哪兒了?” “跟同學打球?!逼詈街闭f。 祁mama“哦”了一聲,不感興趣地把臉轉回去了,片刻之后又問:“有漂亮小姑娘去給你加油嗎?” 沒有,但是跟他打球的同學挺漂亮的。祁航直脫下外套,只說了前兩個字。 他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拿出手機,看到有來自社交軟件的一條新消息,是易淮加他好友。 易淮坐在出租車上,順著祁航直的號碼搜到了他的社交軟件用戶,祁航直的頭像是一張半側臉的照片,像是參加學校的什么活動時被人抓拍的,表情松散,眼里帶著很淡的一點笑意,頜骨下有好看的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