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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郎玉道:“進來?!?/br> 譚春柳端著碼起高高的飯菜,道:“弄完沒,吃點飯,餓這么大半天了?!?/br> 葉忍冬有些精神不濟,沒掙扎從懷抱里出來。 “快吃快吃?!闭f完,老太太就出去。 程郎玉道:“夫郎乖,咱吃飯?!?/br> 葉忍冬半瞇著眼,腦袋重重磕在男人胸膛,懶得手指都不想動。 程郎玉端著給人喂了,剩下的自己幾口解決。 放下碗筷,葉忍冬已經靠著程郎玉呼呼睡著了。 程郎玉小心將人抱起,跟譚春柳招呼聲就給人帶回去。 路上遇到熟識的人,都知道那火是他夫郎先看見的,紛紛友好笑問。 “睡著了呀?” “看你夫郎摔地上,腳有事沒事?” 程郎玉低聲道:“嗯,睡著了?!?/br> “腳扭了?!?/br> 葉忍冬手握拳抵在腮幫子邊,睡得迷糊,對被圍觀的事兒半點不知。 等挨到軟綿綿的被子,輕輕一滾,就落進被窩。 程郎玉修長的手指戳戳他臉:“沒心沒肺的?!?/br> 將人脫了衣服,重新掖好被子。成了那關于守了一會兒,又出去忙活。 等葉忍冬醒來時,家里邊已經沒人。 葉忍冬后知后覺地將被子拉高捂住半張臉,兩只爪爪抓著被子。 “相公?!北蛔酉碌淖旖窍萋?,他依戀般蹭蹭被子。 賴了會兒床,葉忍冬坐起。 上午的百合還沒處理完,放久了會壞掉。 葉忍冬穿好衣裳下床,低頭看看自己扭傷的腳,沉默半響。 眼珠微動,葉忍冬扶著墻找了個木棍杵著,一瘸一拐地進廚房。 清澈的水盆當中,鋪著厚厚一層百合。 一瓣一瓣的,有玉質般的清透。 葉忍冬前面兒哭狠了,有些不適地眨眨眼,邊將其撈起。 最后淘洗完,他拐著棍兒洗鍋燒水。 百合晾曬前,應該先在沸水中滾過幾遍。 時間不用長,幾息就行。 葉忍冬將手里的棍子當柴火燒了,等鍋里清水咕嚕嚕冒泡時,葉忍冬將百合倒進去。 近十斤百合像白玉貝,叮咚落入水中。 竹編漏勺在水里過兩下,就將里面的百合撈起,放在提前準備好的簸箕上。 用漏勺將其攤開。 等它陰干之后,就可以長久保存。若是多存些,可以拿到鎮上換些錢。 葉忍冬繞著灶臺,將柴抽出掩在灰里熄滅。 他現在搬不了這個簸箕,只能等阿玉回來后叫他端出去。 做完這些,葉忍冬從灶臺后重新挑了根木柴,有些憂愁地杵著出去。 秋冬季節正是挖百合的好時節,正巧能多挖些。 他蔫巴地低頭。 怎么就傷到腳了……阿玉肯定不會讓他再進山了。 * 傍晚,天蒙了灰紗,程郎玉早早回家。 葉忍冬正坐在臥房縫衣服。 膝蓋上的中衣大,明顯不是他自己的。 等收完最后一針,葉忍冬將針線剪掉后收起來。 該做得晚飯了。 他杵著棍子推開門,就見著推門而入的程郎玉。風塵仆仆的。 “回來了?!比~忍冬手前伸想拉他。 程郎玉大手握住小爪子,說道:“我身上臟,夫郎坐著休息,我去做飯?!?/br> 在這年頭,能進廚房的男人堪比在外面地里找到一粒米,稀有至極。 “我燒火!”葉忍冬杵著木棍追出去。 程郎玉拿他沒辦法,又退回來抱人。 而被接回來的程韶跟程寶兒見怪不怪,親親熱熱擠在灶臺邊,守著家里唯一一個病人。 程郎玉一直將兩小孩當半個隱形人。 但每每看到他倆對葉忍冬越來越親近,隱形人就變成了“眼中釘”,扎眼得很。 他不動聲色地斂眉,等這股妒意壓下去。 程郎玉不喜歡任何人占有他夫郎過多的目光。 因著中午再祖屋那邊做飯,兩個瘋孩子也經常過去,葉忍冬每天看顧倆小孩的時間其實并不多。 大多情況下,他倆是跟著元宵、虎子一起玩兒。 所以即便是葉忍冬每晚都能察覺到程郎玉心情不好,也只猜測是男人白天太累了。 這不,等人收拾完后,在床上又恢復成那熟悉的模樣。 像困頓的大貓,身軀矯健,想吃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因著葉忍冬今天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被程郎玉叼進被窩好好教訓了一番。 從頭到腳哪兒都沒放過。 最后葉忍冬被收拾得軟綿綿、慘兮兮,只能貓兒般叫道:“相公,相公?!?/br> * 晨霧漸濃,風雪欲來。 百合的白玉色漸漸變成了淡黃白色。 十一月十五,鋪瓦這一天。 天空突然飄起了細小的白晶。 下雪了。 這就像個信號,讓修房子的的人頓時沸騰。 天還沒亮,程郎玉、程立民,還有程家大伯、二伯紛紛上房頂上瓦。 云山的雪落得快,程郎玉捂在胸口的玉米餅子都沒來得及吃。 他劍眉蹙起,只希望在雪壓屋頂前能夠將房子全部鋪完。 程家人沒動工多久,石金山也過來了。 他招呼眾人:“快快快,鋪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