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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隨而上的張簡:“……” “我們當時就是出了院門!都沒走遠!”那男人也扯著嗓子喊道:“結果不知道為什么一睜眼就在山上了!而且到處都是一樣的草木,轉也轉不下去!” 果然,張簡想。 這群人八成就是在研究石碑時不慎沾染到了什么非人氣息,所以誤入了神力殘留的結界中,所以才丟了這么久。 說話間,又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張簡踉蹌了一步,扶著手邊的樹站穩,下意識環視了一圈,卻發現那位劉現年教授并不在這一堆人里。 “人齊全嗎?”張簡厲聲問:“還有人在哪?” “還有……還有我們老師!”那男人說:“我們老師帶著一隊人往另一邊走了,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么研究線索,已經好幾天不在一起了?!?/br> “有多少人!”張簡問。 “加上老師十三四個吧?!蹦腥苏f。 張簡咬了咬牙,心說這事兒可夠麻煩的。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啊?!蹦腥丝嘀?,扒著樹干的手指關節泛著白,哆哆嗦嗦地說:“是地震嗎?這怎么會地震呢!我們現在怎么辦,在這等搜救隊嗎?!?/br> “別問這么多了?!睆埡啴敊C立斷地說:“走,跟我下山!” 那男人看著還想再問,但張簡已經不由分說地沖上前來清點人頭,把他們一個個從樹干上“薅”下來,往山下的方向推了一把。 張簡也很想解釋,但他又實在無從解釋。難不成告訴這些人,現在前有狼后有虎,前面有個大妖怪正在翻天,后頭還有條龍虎視眈眈嗎。 “快!都跟上,別掉隊!”胡歡招呼了一聲。 好在現下是危機時刻,這群人只顧得上逃難,一點都沒細想這荒郊野嶺的怎么會憑空出現倆年輕男人。 張簡走在前頭開路,時不時用他那把古怪的銅錢劍斬開面前橫生的枝葉和荊棘。 好在這會兒地動延緩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蹦床似地轟隆個沒完。只是天上的雨越發大了,雷云聚集,云層中有深紫色的雷光滾滾而過,張簡往天上瞄了一眼,幾乎是立刻認出來,那并不是普通的雨云。 要出大事兒了,張簡想。 幾乎是這個念頭方起,張簡就聽身后猛然傳來一陣尖叫,他驟然回頭,卻見那條白龍不知什么時候凝成了型,碩大一條龍身悄無聲息地跟了他們不知道多久,此時此刻才終于露出獠牙,叼走了隊伍最后掉了隊的一個年輕學生。 張簡心中一凌,反手握住了那柄劍,轉身就往白龍的方向跑。 胡歡幾乎跟張簡同時看到了那條龍,他一口涼氣抽進嗓子眼,差點沒忍住就地跪下。 對胡歡這樣的普通走獸來說,龍這種半只腳踏進神族的種族有著天然的震懾力,然而胡歡腳步剛剛一轉,就自己硬生生忍住了。 不行,胡歡想,不能跑。 若現下只有他和張簡兩個人還好,可這還有這么多研究員,張簡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白龍拖回井里吃了。 他倆總要有人去牽制白龍,才能把人救下來。 上輩子……胡歡突兀地想:上輩子我就把他扔下了,這輩子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再一次把張簡一個人撇在險境里。 這念頭方起,胡歡便咬牙釘住了自己的腳步,定定地看了那龍兩秒,忽然拔腿迎了上去。 張簡沒想到他有這個膽子,登時嚇著了,下意識緊跑幾步,一把拽住了胡歡的胳膊。 “你去護送那群人下山!”張簡說:“你又打不過他,少添亂!” “我是妖怪!” 胡歡難得吼他,像是只要自己氣勢足,就能掩飾自己害怕的真相一樣。 “再怎么樣,也比你這個凡人有辦法吧!”胡歡放完了狠話,把張簡往身后一推,義無反顧地沖了上去。 他幾步間化作原型,仗著身子靈敏在草木間穿來躍過,幾個跳躍間便追上了那倒霉的年輕學生。 還說我添亂!胡歡憤憤地想,他要不是擔心張簡,誰腦子抽了才想跟龍打擂臺啊。 然而他委屈歸委屈,氣勢倒洶涌如虎,如一支離弦之箭般沖了過去,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他呲著牙,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吼叫聲,身上覆上一層淺淺的光。 胡歡幾步奔到近前,借力踩著身邊的幾棵高樹彈跳起來,一口咬住了白龍的身子。 然而他這點道行實在很不夠看,白龍尾巴一甩,便將他甩脫出去,胡歡原地打了兩個滾,撞在了濕軟的泥地里。 “胡歡!” 胡歡摔得七葷八素,沒聽見張簡叫他,倒是自己搖晃著腦袋站了起來。 他道行不足,法術修煉得不怎么樣,既不會翻山移海的本領,也不會凝風成箭,仔細算算,居然只有些小玩意能用上。 胡歡一邊努力用法術控制著身邊的草木藤蔓攔住那倒霉學生,一邊在白龍身邊轉來轉去,時不時伺機咬上他一口。 白龍雖然沒把他放在眼里,但胡歡總在他面前上躥下跳,難免激出了他一點火氣,于是他干脆短暫地放開了那學生,轉身沖著胡歡而去。 張簡此時此刻也已經到了近前,他先是百忙之中探了一下那學生的鼻息,確定對方只是暈過去了,便沒再多管。 指望胡歡收妖顯然不行,張簡幾乎未曾多想,便橫劍在手,在自己左手掌心抹出了一條深深的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