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頁
其余大部分牌面已經翻開了,此時就散落在茶幾上,其中有紅與黑,花色不盡相同。 盛釗左手邊的茶幾上擺著兩個小碟子,一只里面裝著糖塊,另一只里面則裝了一疊苦得要死的穿心蓮。 “……紅的?”盛釗不太確定地說。 “確定嗎?”刑應燭說。 “不不不——”盛釗瞥了一眼他的表情,試探道:“黑的?” 刑應燭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說個準數?!?/br> “黑的!”盛釗說:“就黑的了!” 刑應燭這次沒再問他,而是翻開了最上面那張牌——紅桃五。 盛釗登時苦下臉,刑應燭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然后把這張牌抹掉,扔到了茶幾上。 盛釗不情不愿地從穿心蓮那碟子里薅了片葉子塞進嘴里,苦得眉頭緊皺,趕緊吞了下去。 邢老師此人,要是放在學校,屬于一天會被學生家長告八次教育局的主兒。 他的教學方法簡單粗暴,一張撲克牌,讓盛釗猜紅黑,猜中了,吃塊糖還附贈一個吻,猜錯了,就只能吃穿心蓮。 據刑應燭所說,反正穿心蓮吃不死人,還能清熱去火,吃點也無所謂。 ——聽聽,說得這是人話嗎。 “這是個概率學問題!”盛釗實在忍無可忍,試圖推翻暴政,翻身農奴把歌唱,就地反抗道:“再怎么猜,理論上出現紅黑的概率也是一樣的!” 刑應燭抬眼看了他一眼,盛小刀挺胸抬頭,滿臉寫著視死如歸,看著跟歷史書上的的農民起義軍簡直一模一樣。 刑應燭不急不惱,伸手捏著他的下巴把人往身前帶了帶,湊過去親了親他。 盛釗:“……” 耍美人計的老妖怪還要不要臉! 然而他心里腹誹個不停,人倒是很誠實,頓時氣焰皆消,不情不愿地又坐了回去。 “你今天怎么這么好脾氣?”盛釗說:“你居然沒懟我?!?/br> “我現在懟你,你只會要么不服氣,要么試圖撒嬌逃避上課,只會讓你情緒更波動,于鍛煉無益?!毙虘獱T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你當我看不出你心里的小九九——你給我學完再說?!?/br> 盛釗:“……” 果然是活了好幾千年的大妖怪,腦子一點也不傻。 “可是這東西只能靠猜啊?!笔⑨撜f:“你想讓我鍛煉成什么?” “不要猜,要去感覺?!毙虘獱T說著手腳麻利地洗了下牌,一邊切牌一邊說道:“你之前有好幾次明明猜對了,卻又改了答案,不是么?” 盛釗眨了眨眼,發覺好像是這么回事。 “你的直覺明明都是對的,但是只要細想就會出問題?!毙虘獱T說:“感應是什么,就是要你抓住那個玄而又玄的‘直覺’,等你習慣了,你才能獲取更多的信息。就像你當初在大雨天找刁樂語一樣,再試試?!?/br> 饒是他說得這么玄乎,盛釗還是不明白。 刑應燭嘆了口氣,說道:“閉上眼?!?/br> 盛釗乖乖聽了他的話。 刑應燭伸手將他脖子上一長一短兩條項鏈摘下來,隨口問道:“在申城,你遇到張開勝的時候,是紅燈還是綠燈?!?/br> “紅燈?!笔⑨撜f。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是因為車停了,他無意中往外看了一眼,才看到了張開勝。 “在龍虎山時,你去鎖妖樓路過的第一片樹林是松樹林還是槐樹林?!毙虘獱T又問。 他的語速略微有些加快,盛釗剛一猶豫,就聽刑應燭冷了聲音,說道:“記不住嗎?” 盛釗下意識心里一個激靈,說道:“松樹?!?/br> 因為他方才猛然想起一個細微的記憶畫面,他從樹林中過時,有個彎腰的動作,腳下踩到了一只松塔。 刑應燭語氣再次加快,問出的問題卻隨和許多:“昨晚吃的什么?” “黃燜雞?!笔⑨撜f。 “嗯?”刑應燭忽然發出了一個疑問的音節,語氣頓時低了幾個度,像是臨時被打斷一般,隨口說:“樓下那是誰???” “陸行啊?!笔⑨摾硭斎坏卣f。 刑應燭極輕地笑了一聲。 盛釗睜開眼睛,猛然一愣。 只見刑應燭斜倚在沙發上,笑而不語地看著他,見他滿臉震驚,還好心地偏了偏頭,示意了一下窗臺。 盛釗手忙腳亂地從沙發上撲騰下去,一把撲到窗邊探身出去,只見陸行手里正拎著一袋超市日用品,剛從門口那條小路上走過來,準備進門。 “早告訴你了?!毙虘獱T幽幽地說:“相信你的直覺——那才是你最大的武器?!?/br> 盛釗還是有點不能相信,在他的認知里,他很難把“猜”這種隨機性極強的東西視作一種技能。 “這世間萬物皆有靈,你若能跟它們溝通,自然能知道許多事?!毙虘獱T說:“只要你夠強,就能探聽到更多東西?!?/br> “所以說,那位七殿下也是如此?”盛釗頓了頓,小聲問:“那你也是嗎?” “原理差不多,但卻不是人人都是那樣?!毙虘獱T說:“其他妖啊仙的若是到了她那個地步,早該自爆而死了?!?/br> “那她怎么沒事?”盛釗問。 “她是這山川天地選中的人物,這些事情在她腦子里過一遍,就像你目之所及看到的東西一樣簡單?!毙虘獱T說:“但若是其他人想要如此,則需要用心用法,看得越遠越細致,所耗心力也就越多,那必然不一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