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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長風替他答道:“隴右道,瀚海都護府,火羅?!?/br> 后面問的,也基本是衛長風在答,哦不,是編。 伊里薩什么都記不得,衛長風怎么編他都只在旁邊點點頭。 要長期留在隱山書院,必須得有一個身份。做學生伊里薩已經過了年紀,不過書院廣招賢士入門任教,只要能通過門內考核,自然能以教習的身份留下來。衛長風給他準備的身份,就是自己親自帶的新教習。 這些事早在兩人回到中原之前就已經商議過,伊里薩沒有異議,這一路上還開始看了點書,不過看不懂就是了。 要他一個此前二十年只看過武功秘籍,除此之外什么都沒看過,現在還失了憶的異族人學這些之乎者也,簡直要他的命。 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伊里薩被安排跟著衛長風講學,其實是聽學。他的這個身份其實介于教習和學生之間,當年衛長風要從一名普通學生升為教習的時候,也是跟著柳淵從頭開始上了很多課,跟學生一起考試,再通過一次又一次的考核,才正式成為教習先生。 其實伊里薩這從沒讀過這些經學典籍的人,應該去跟那些剛剛開蒙的孩子一起聽課才對??伤粋€大人,坐一群小孩子中間也太奇怪了。 但他以新教習的身份跟一群十七八歲二十歲的學生一起聽衛長風講那些東西,又聽不懂。最常見的情景,就是衛長風在最前面引經據典,一眾學生佩服得五體投地,隨著他所說頻頻點頭,而伊里薩在后面聽得昏昏欲睡。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受這種苦。 考題上的字,他都不認識幾個。 等這一堂課講完,伊里薩已經神游天外。 他一開始有認真去聽,可又實在聽不懂,聽了跟沒聽一樣,還不如發呆呢。 發呆至少自己好受,聽了自己還頭疼。 衛長風走到他書案前,手指輕輕一叩,他才回過神來。 抬眼一望,學堂里的學生都已經走完了,就剩他這個學生都不如的新教習。 他喪氣地往書案上一趴,道:“衛長風……我還不如去山下搭個小木屋,你每天晚上回來看我好了?!?/br> 衛長風被他這模樣弄得發笑:“說什么呢。別著急,慢慢來就好?!?/br> 目光往旁一轉,瞧見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字,衛長風轉個身到他身旁,想要看他寫了什么。 伊里薩頓時警覺,連忙用袖子往旁一撲,遮住自己方才無聊時亂寫亂畫的東西:“你干什么!” 衛長風道:“你寫了什么?” “沒寫什么,沒什么好看的?!?/br> 衛長風挑眉:“我有權查驗你每堂課記的筆記心得?!?/br> 伊里薩直視衛長風雙眸,絕不退讓。 衛長風抓住他手腕,毫不留情地往旁一挪。 現在的伊里薩又不是大魔頭,只是個失去記憶,有一身內力卻不怎么會用,手無縛雞之力柔弱可憐的小美人罷了。 這樣柔弱可憐的小美人,哪里能是衛長風的對手? 他想掩蓋住的東西,終究還是暴露在了衛長風眼皮底下。 無聊無聊無聊。 衛長風你是豬,壞東西! 那個“豬”甚至還不是漢字,似乎這個字對他來說太難寫了,他直接畫了只豬。 衛長風捂緊心口:“伊里薩……” 伊里薩有點急了:“我不是真的罵你!” 衛長風十分受傷,眼神幽怨。 “我可喜歡你了,我……”伊里薩重重點頭,“打是情罵是愛!我是愛你!” 衛長風看他模樣認真,突然心緒飛動。 是嗎?那他以前罵自己壞東西的時候……難道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第29章 壞東西 打??!都在想些什么呢? 這要讓以前的伊里薩知道, 不得嘲諷自己孔雀開屏? 衛長風連忙提醒自己別亂想以前的事,略微板起臉道:“上課的時候,不要神游天外?!?/br> 伊里薩蔫蔫地道:“哦, 我盡量?!?/br> 衛長風也知他要聽這些東西實在困難,心疼歸心疼,又不得不逼他學, 嘆氣道:“紙上就畫了那么幾個字,還能寫出什么來嗎?” 他倒也不是在責怪, 而是真的發問, 伊里薩要是什么都沒聽,那就只有他再跟人把方才說的要點再講一遍了。 伊里薩做了一個標標準準的手托香腮姿勢,望著衛長風道:“我不會, 你教我?!?/br> 到了正午, 早上的講學都已經結束, 學生紛紛離開講學區。外面路過的學生沒人大聲喧嘩,但那么多人說話路過, 怎么樣都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兩個人便在周圍的人聲中挨著靜坐,由衛長風把課上所講復述個大概。 根本不是衛先生在帶新的教習先生, 這完全是不聽話的搗蛋分子被留下來補課。 到后面, 周圍便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從窗外經過,這一片基本是安靜了, 連風吹樹葉的響動都十分惹人注意。 伊里薩開始想念起水晶包烤鴨糖糕陽春面, 想到那些走窗外走過的學生現在估計已經到了膳堂吃著剛出鍋的飯菜,他愈發看不進衛長風給他寫的那些東西。 “衛長風?!币晾锼_心不在焉地劃拉幾個字,放下筆, “好晚了, 都沒人了, 我們走吧?!?/br> 衛長風揉揉他腦袋:“就剩一點了,寫完再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