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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壓床一樣的感覺,只是多了些冰寒刺骨的痛苦。 伊里薩本就只是休息,沒有睡過去。聽到他的夢囈聲音,便立即睜開了眼,看他也沒什么大問題,好像只是做夢,就并未在意。 而后他的聲音越來越痛苦無助,伊里薩微微變色,撐起身子去查看。只見他的嘴唇已經失了血色蒼白無比,而他的身體也在不停顫抖。 模糊的意識里,他好像已經被封入了冰塊之內,已經是一句尸體了。 但他好像又感覺到了一股溫熱近在咫尺…… 伊里薩觀察了他片刻,輕聲問:“你怎么了?” 衛長風此時痛得神志不清,尚在夢中,哪里能回答他。 伊里薩探出手去,用自己剛剛恢復的那一丁點內力試探,然而真氣剛入體,就被一道如嚴冬颶風般的寒氣直接擋了出來。什么都沒探到,反而差點也被那怪異的寒氣所傷。 衛長風感覺到片刻的溫暖,忍不住朝他這個溫熱之源湊近。 伊里薩見他的動作,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等了一會兒不見他還有別的行動,便暗自松口氣。 而后又莫名其妙地伸手去試探他的情況,這次依然被那股猛烈霸道的寒意所沖擊。 這時伊里薩恍然回神,意識到自己方才想做什么,頓時眉頭一擰,冷冷哼了一聲。 藍眸瞪了衛長風一眼,心道:他當初送我走出大漠,一路上對自己也是百般照顧,可是……這人實在可惡,自己如今淪落到這步田地,天天與他肌膚之親才能掙得一線希望。如此恥辱,不滅他口已經算是顧念舊情了。 “呃……” 衛長風身體抖得愈發厲害,伊里薩神情再變,剛剛狠下去的心又軟了些。 這個人……好像真的很痛苦。自己若是不幫他,他會不會撐不過去? 伊里薩猶豫片刻,伸手扶起衛長風,心中又想:我不是要救他,畢竟他要是死了,自己還怎么恢復內力? 神志不清的人無法配合,伊里薩用了些力氣才把人扶起盤坐。 兩人四掌相對,伊里薩運轉功法,緩緩將自己的力量渡入他體內。 體內兩股力量沖撞,衛長風痛苦稍解,眸子緩緩睜開:“伊里薩……” 伊里薩沒有回應,面無表情地繼續引渡真氣。額頭漸漸因內力消耗而見汗,待過得小半個時辰,將內力一收,身體突然間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直直向前倒去。 還有些迷糊著的衛長風被他死死壓住,忽地一個激靈,徹底醒了:“伊里薩?” 伊里薩伏在他身上,沒什么力氣地道:“累,睡會兒?!?/br> 他內力尚未恢復,與那股寒氣對抗為衛長風疏通體內脈絡,實在是費神。此刻再也撐不住,沉沉睡過去。 衛長風的手虛虛摟住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覆上對方身體,把人抱在懷中。 只是這樣,伊里薩醒來的時候就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伊里薩幾乎是跟只兔子一樣跳出了衛長風懷里,然后就不再看他,獨自走到另一個角落打坐去了。 良久,伊里薩運功完畢,往后一靠,百無聊賴地抬頭,似乎想借著那點微弱的光線看清些什么。 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發了會兒呆,聽到旁邊那人的動靜,好像才想起還有那么個人跟他一起被困。而后他便偏頭道:“這地方的陰寒之氣傷人經脈,你已經寒氣入體?!?/br> 衛長風知道他方才是用內力為自己化去寒氣,自是心中感激,當下道:“謝謝你?!?/br> 伊里薩一愣:“什么?” 衛長風溫聲道:“謝謝,耗費力氣為我祛寒,那么勞神……” 伊里薩垂下眸,半晌又惡狠狠地道:“我修習的功法分為兩部,一部至陰,一部至陽。我能救你,自然也能讓你痛不欲生!” 衛長風:“……” 這人的想法,他是真的一點也跟不上。 可他莫名覺得,這人瘋是瘋,兇也兇,然而又好像是在裝兇。就跟貓惡狠狠吼幾聲一樣,虛張聲勢。 衛長風嘆口氣,輕輕道:“伊里薩,我對你沒有惡意。你不用那么防備我……我知道你不會真的引寒氣害我?!?/br> 伊里薩抿唇,似有觸動,卻依然冷冷道:“你又知道了?” 說出的話顯然底氣不足,像是被戳穿了一樣。 衛長風無奈笑笑,也不繼續惹他。 冰室里一陣地動山搖的時候,兩個人都在無聊地發呆。 四周燈架一瞬間全部熄滅,冰室內重新陷入昏暗。消失許久的孟凌像是被這震動從石頭里震出來了一樣,出現得十分突然。換了一身新衣,看著沒那么狼狽了,可狀況好像比之前更糟糕。 “孟凌,你又躲去哪兒了?我不遠千里過來拜訪,你便連見我也不肯嗎?” “阿多?”伊里薩詫異道,他的阿多竟然還未離去。 “孟凌,你再不出來,我可就把你這些弟子一個個細細剮了。他們哭的時候可是要怨你的?!?/br> 男人的聲音灌注了內力,直如兇險殺招,衛長風抬手捂起雙耳,依舊被那巨聲直直鉆入腦內,神魂激蕩幾近昏厥。 另外那兩人未失武功,要比他好些,卻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他們現在能不受影響,早該打起來了。 孟凌大聲喝罵道:“剮??!誰稀罕一樣!我自己都不知道殺了多少個。賤人就這點本事,你不把他們全殺光就是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