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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那孩子從什么時候變得那么不聽話那么犟的,”說著,霍爾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這樣的笑聲在空曠的室內顯得有些恐怖,“所以我放棄他了!我那無可救藥的棄子!” 嘭的一聲巨響,霍爾的拳頭砸在書桌上,聲音沉而悶,紀禾相信,那樣的力道,一定會在桌子上留下不淺的印記。 “如果可以,喬先生,”霍爾的頭忽地轉向喬晉海,“我希望你能夠盡你所能地幫助我,起碼,我還想拯救我的兒子一下?!?/br> · 空蕩的走廊,紀禾行于其上,他拳頭合握,面色陰沉。 方才,他想打碎這一走廊的所有玻璃。 真該死! 他開始在走廊內部加大步子奔跑起來,他行動速度很快,那全然不管不顧的架勢,甚至到了洛華不得不發來訊息提醒他的程度。 紀禾來到了目的地的門前,也就是霍爾在家中的辦公室。 他想,或許洛華的告誡是正確的。 他的確是一個足夠沖動的人,但同時,他也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 洛華的汗幾乎滴到了監控設備的鍵盤上,他難以想象紀禾正以一種何其驚人的速度執行著任務。 但,紀禾制造出的聲音卻是永遠地那樣輕微,幾乎與微風吹過房間發出的聲音一樣。 當紀禾行動的速度忽然加快時,洛華知道,紀禾的情緒一定是受到了極大的波動。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曾有幾個情緒過于激動的任務執行者被執行地的監管系統發現,然后再也沒有回來。 所以,五分鐘后,當陰沉著臉的紀禾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日記本遞到他眼前并問:“是這個嗎?”的時候,他的內心是無以復加的震驚。 “是的?!甭迦A垂眸,看著紀禾手中那平平無奇的日記本,心道:這難道就是他們費了如此大功夫取出來的東西嗎? 看上去挺普通的,一如既往。紀禾將日記本收到自己身前,用手掌輕輕地摩挲著它的外殼。 這么多年過去了,它還是曾經的模樣。 當年赫萊澤爾將它拿在手中的時候,天知道那時的他是多么想湊過去看一眼,但赫萊澤爾總是用身軀擋住它,不讓紀禾看到分毫。 那天,赫萊澤爾為了從加西亞家取回它,陰差陽錯住進了自己家中。 那天,赫萊澤爾告訴他,這是他奶奶的日記本,上面記載著許多不得了的事情。 赫萊澤爾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它。 紀禾心中懷著一股莫名其妙的莊重,他盯著它的封皮,卻不太想將它打開。 如果是其他任務執行者的話,可能會像翻開任何一個平平常常的日記本一樣,毫無負擔地翻開吧。 但紀禾做不到。 他想得到赫萊澤爾的許可,他想將今天他所見到的一切都告訴赫萊澤爾之后,再將它打開。 回程的路上,同行的人臉上都是任務得以完成、終于可以獲得高額報酬的滿足笑意。 紀禾縮在角落,懷里抱著筆記本,略有幾分呆滯地看向車窗外,一言不發。 洛華感知到了他的情緒,只坐在他身邊,在羅盯過來的時候,幫紀禾瞪了回去。 或許我和這家伙連朋友都算不上,盯住紀禾的側臉,洛華想,但或許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種超脫了朋友之外的其他“情感”。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家 譚琦給的任務已然完成,狹小的房間內,紀禾坐在床邊,不禁想,難道這樣就能保護赫萊澤爾了嗎?為什么?憑什么? 他本不想對譚琦產生任何近似于懷疑的情緒,但當他在加西亞宅邸中親眼看見了叛變的艾瑞爾時,他內心那顆名為“陰暗”的種子就已然生根發芽。 筆記本暫且不能被任何人看見,紀禾打算先將它鎖起來,后等他與赫萊澤爾見了面后,再想辦法將東西給赫萊澤爾。 最關鍵的問題是,現在赫萊澤爾究竟在哪里? 紀禾打算先約譚琦見個面。 · “您太信任那個年輕人了,我的小主人?!彪娫捴?,羅的嗓音蒼老而沙啞,坐在與紀禾隔了不過兩堵墻的另一個房間內,他如是對譚琦說道。 羅的這些話,譚琦已經聽厭了,但礙于他們曾經的情分,譚琦還是克制道:“夠了叔,你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我跟紀哥發生了什么你并不清楚,我心里有數?!?/br> 聞言,羅冷笑一聲,“看來您真是被他迷了心竅了!您這么相信他,他可從來沒有打算信任您!今天,任務目標被他拿到手里的時候,您是沒看見他那副緊張的樣子!他甚至都不愿意讓我們這些人看一眼,就連您專程派給他的洛華也被他拒之門外,小主人,您就聽我一句勸吧……” “羅!”譚琦煩了,就算他真的信任紀哥,但被一個人天天在耳邊念叨紀哥的不好,久而久之,他也會受到影響的,“你以后不許再跟我說這種話!不許再在我面前提起紀哥!” “小主人,您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他教唆你殺害了您自己的親生父親……” “嘟——” 一連串的忙音,終于,忍無可忍的譚琦掛斷了電話,辦公桌前,他手的捧住自己的腦袋,凝眉,望著地板上由月光投射而出的,自己的影子。 博德該死,在譚琦心目中,這是毋庸置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