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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將榜單上的排名看了一遍又一遍,應秋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真的這么倒霉吧?子夜來,你不是號稱能把《三清訣》倒背如流么?為什么偏就這一回輸了他兩分?” 聽著他略有些氣急敗壞的抱怨,子夜來也回憶起了道法考試時的情形。 說來說去都是位置的錯。那次考試,君如故竟然頭一回坐在了他前面,那襲總是能撩動他心弦的背影觸手可及,于是子夜來便理所當然地走神了,末尾的幾道題不僅答得倉促,而且筆跡潦草,能只被君如故超出兩分,已經算是他的答案無限接近于標準了。 但這種話肯定不能對應秋講,子夜來也只能以“那天身體不太舒服”搪塞了過去。 得知賭輸之后,雖說依約要給君如故當牛做馬的并不是自己,應秋還是懨懨的,趴在長廊上有氣無力道:“子夜來,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想到咱們的小師弟運氣居然這么好?!?/br> 嘆了口氣,子夜來并沒有打算責怪他:“......是命。不過你放心吧,君如故可能也只是說說而已,我還不配給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大不了叫我給他跑腿,也不算丟臉?!?/br> 應秋噌一下就跳起來了:“這還不算丟臉?!你堂堂一介大師兄,是師尊收的第一個徒弟,明明身份地位就應該比他高??伤??不僅目無尊長,而且從來都沒有喊過你一聲師兄,試問哪個宗門有這種離譜的事?” 清楚他說的都是事實,但子夜來已不想在這些無關緊要的方面上耗費心力了:“隨他去吧,不過一句師兄,他愛喊不喊?!?/br> 不論喊不喊,自己始終都是薛明夜收的第一個徒弟,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聞言,本想出聲反駁的應秋剛一張開嘴,不知為何忽然就變了臉色。 而子夜來心有所感,立刻回頭望去,頓時驚見話題中心人物便站在距離他們倆不遠之外的廊下,面容平靜,也不知究竟把方才的交談聽去了多少。 ......誰讓君如故已是元嬰期的修為了,只要是他不想暴露蹤跡的話,自己和應秋就絕無可能察覺他的存在。子夜來暗地腹誹了一句,眼角余光瞥到另一個人影,而這一回,他的心情確實更糟了。 為什么常少辛也在。 很明顯,應秋與他想到一起去了,因為在短暫的沉默過后,子夜來便聽見好友驟然降下了溫度的聲音:“原來是常師弟,久違了。抱歉,先前我還沒有看到你呢?!?/br> 待走到君如故身邊后,常少辛方才微微一笑,“子師兄好,應師兄好,今日道法考試放榜,兩位師兄大約都占據了榜首吧?!?/br> 一提起這事,兩人便想到那個即將要被兌現的賭注,彼此的臉色都不太晴朗。特別是應秋,他與常少辛在同為外門弟子的時候就不怎么對付,如今對這個人更是越看越嫌,但要問他到底為什么討厭常少辛,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前世,是直到兩人都離了延天宗后,應秋某日才若有所思地對子夜來說:“我知道了,我總覺得常少辛乍一看和師尊差不多,但又還是有著差距,所以才會這么看不慣他吧?!?/br> 聽他如此一分析,當子夜來再度回想起來,也確實承認常少辛與薛明夜身上存在著某種異曲同工之妙。 就是不知道君如故是否也曾發現過。 正當子夜來沉浸在回憶里的時候,措不及防便聽見一直沒有開口的君如故出聲道:“想必師兄也已看過成績了,那個賭約,今天可以開始生效了嗎?” 沒想到他這么單刀直入,應秋一時也沒能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便道:“......師弟,何須那么著急,子夜來又不會跑了?!?/br> 常少辛聞言,目光在子夜來身上轉了一圈,遂笑著問了一句:“師兄,你們打了什么賭?” “和你有關系嗎?”應秋毫不客氣,轉頭又對上了君如故,“師弟,你不會當真想要讓子夜來給你當牛做馬吧?” 垂下眼,青年面上仍是淡淡的,“愿賭服輸,師兄那日與我打賭時怎么就未曾想過,也許自己不一定會贏呢?” 應秋的表情一下子更加為難了:“可再怎么說他也是你的師兄......咱們口頭上意思意思就算了,端茶倒水沒問題,捏肩捶背什么的,是不是有點沒必要?” 君如故沉靜地看了他一眼,“三天前,師兄可不是這么答應的?!?/br> 到了這個時候,常少辛也差不多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馬上也跟在后面幫腔:“是呀,既然是應師兄自己提出來的賭約,輸了可不就得按照規矩辦事么?” 實在不想看到應秋為自己發火,子夜來也厭煩了時時刻刻被迫籠罩在常少辛那酷似薛明夜卻并非薛明夜的陰影里,遂直視著君如故對他冷聲道:“我既答應了就絕不會食言,師弟,我會依約聽你差遣一年,在此期間除了殺人放火你想讓我做什么都行,就這樣吧?!?/br> 說完后,他便拉著忿忿不平的應秋離開了。 發現君如故的眼神出乎意料落在子夜來的背影上,常少辛頗覺好奇:“......如故,你在看什么?” 青年這才收回了視線,“沒什么,你回去吧?!?/br> 見他說完后便轉身離去,常少辛愣了愣,很快也跟上了他:“如故,等等我...!” 都已經回房許久了,應秋仍覺憋屈:“那個常少辛,也不知道有他什么事,整天整夜跟在君如故身后像只蒼蠅一樣趕不走,也真是夠閑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