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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被躍遷手冊抓回原生時空的太子斑此時亦回過神來,與時徽對視一眼后,緊緊跟隨在兩名異常的機械兵身后。 工蜂戰隊的機械兵之間因為聯網互通,彼此尚能分辨出陣營。而光裔元帥的雪鸮衛隊僅憑rou眼觀察,面對幾十個外觀幾乎一模一樣的機械兵,不熟悉對方行動模式的情況下,一時間難分敵友。 光裔元帥突然受傷,來自副本時間線的兩位“工蜂”出手后第一時間混入機器人大軍。雪鸮衛隊雖護駕心切,卻被搞得一頭霧水,有好幾個反應速度匹配不上的雪鸮衛兵,被渾水摸魚的兩位工蜂看準機會暗算了一把。 太子斑謹慎跟在兩位“工蜂”身后,撿起兩把雪鸮衛兵在混戰中脫手的脈沖武器。他持槍在手,頓時有了底氣,奮力想殺出一條血路。 “時徽,接??!”太子斑將一只從雪鸮那里奪過來的槍從地面上踢給時徽。 時徽躬身接住,途中有一名AI控制的機械兵蹲下意欲攔截,被躍遷而來的其中一只“工蜂”抬腳踢開。 時徽被三人合力形成的保護圈圍得密不透風。他瞥過兩位工蜂機械兵熟悉的肢體動作,認出了對方是誰,心頭猛地一震,一時間悲喜交加。 他難過的是,知道那些死在父親手下的亡魂再也無法復活,自己這條時間線上的滿目瘡痍,從此便永遠無法挽回了。 然而他絕望中也暗暗生出一絲欣慰,覺得總是不辜負自己和斑扭轉時空前往一日之前,換取了平行時空中的寧靜。 意識到這一點后,時徽感動之余,也擔心起了另一對雙星的莽撞——這是他和斑好不容易換取來的一條和平時間線。對方為救回自己性命,在這槍林彈雨中穿梭,若稍有不慎,便是連少校心底的那一點點欣慰也被消滅了。 時徽迅速掃視全局,此刻的他們雖有一線生機,力量上卻仍是眾寡懸殊。他知道只要父親還有一口氣在,這樣的正面交鋒便不是長久之計。 他轉頭注視前方負傷的光裔圖璽——突如其來的劇痛之下,光裔元帥注意力被打散,與燭日向來牢不可破的精神鏈接斷開,并未在第一時間cao縱戰斗獸折疊空間回到安全的001號艦上。 元帥意識到這一切兔起鶻落的情勢巨變,全部源于自己合上了華盛大帝那本要命的遺物。直覺讓他意識到此物重要,他一只手五指捏得發白,緊緊攥住躍遷手冊。 或許是因為身負重傷的疼痛,或許也是對手冊太過在意,元帥難得地松懈了對燭日的控制。 時徽看準時機,在元帥和工蜂機械兵戰隊都無暇顧及自己的時候,集中精力進入冥思,暗暗呼喚燭日的名字。 ——在另一個時空中,太子斑通過精神鏈接安撫過另一個斑的戰斗獸幽熒,光裔時徽少校靈光乍現。 自己既然和父親共享一套DNA,元帥可以cao縱燭日,則意味著,自己也可以。 時徽趁元帥吃痛,目不轉睛盯住燭日。燭日從未經歷過時徽試圖cao縱自己,耳朵翕動,神色狐疑。 時徽的精神力再深探下去,細密地嘗試與燭日的精神相連。燭日眼神一震,首次意識到時徽和自己的馴獸師是同一個人。 時徽在這之前,從未嘗試過駕馭燭日。身為霍冬星最威名赫赫的馴獸師,父親自幼便不讓兒子靠近自己的戰斗獸半步,這一態度一直讓時徽不解。 直到此刻,時徽才覺察到父親長久以來的顧忌:他怕時徽只要稍微動一下和燭日建立精神鏈接的念頭,即會讓燭日意識到他和兒子是同一個人。他知道時徽像自己一樣,在馴獸師職位上太有天賦,有朝一日便會直接褫奪了他的戰斗獸。 ——如同此時此刻。 副本時間線上的帝國雙星有備而來,光裔元帥初戰負傷后,工蜂戰隊一擁而上,卻也暫時沒有占到上風。光裔元帥神色陰鷙,收好他認為極為重要的躍遷手冊后,搖晃撐起鮮血淋漓的身體,精神力觸及燭日,試圖折疊空間回到001號艦。 燭日躊躇之下,竟自巋然不動。 元帥覺出不對,箭一樣的目光朝著少校掃過來,少校隔著工蜂戰隊在兩人間織起的刀光劍影遙遙相望,像首次挑戰權威的幼獅。 燭日。元帥目光不善,再次呼喚自己的戰斗獸。 時徽定定看向父親,嘴角勾起止不住的諷刺笑意。 燭日安靜掃身邊的三軍統帥一眼,絕情地甩了甩尾巴。光裔元帥眼神一蕩,只見血色風暴忽而倏地消失在自己身邊,下一秒,火紅皮毛的戰斗獸定定在光裔時徽少校身畔出現。 “燭日!”元帥不由怒喝。 燭日卻再不回頭,任由時徽輕撫著它頸項上濃密的毛發。它斜視元帥一眼,眼神中竟帶有敵意。 時徽首次cao縱父親的戰斗獸,燭日氣勢磅礴的精神網差點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同于人工培育計劃分配給他的多利δ,“血色風暴”燭日天生神力,在精神鏈接建立的一瞬,即讓馴獸師內心涌起一陣非凡的戰栗。 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高維神獸,決不會輕易向低維空間的馴獸師低頭。時徽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利用了燭日內心的弱點,這只“血色風暴”,大約沒有可能在此刻如此輕松地被他從元帥身邊褫奪。 事不宜遲,燭日既已低頭,時徽翻身而上,緊緊抓住血色風暴皮毛,憑空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