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徽回來也沒什么事啊, 而且我看他和斑，也是好久沒見了?！鄙蠈⒍似鸩璞∴ㄒ豢?。

    “那，這些討論是怎么回事？”元帥表情滑稽，“他們倆，在……嗯？”

    “我不知道啊。誰知道?！鄙蠈⒗^續喝茶。

    “你得空問一下，管管?！痹獛涊p飄飄丟下一句，邁開步子就要走。

    每日例行問話，不便過多。但每日總是要問上一問，見一見這個眉間心上的人。

    “時徽私事，我為什么要管?！鄙蠈⒎畔虏璞?，目不斜視，“我這手伸得有點長了吧?！?/br>
    元帥見上將今天有意多說幾句，收住了腳步，沉默半晌后講：“時徽和王室的人走太近，總還是不太好?！?/br>
    “是因為斑是太子？”上將斜斜看元帥一眼，“還是因為，斑是個男人？”

    元帥覺得上將講這個話就沒意思了。

    “你向來知道，我不會在意性別的事情?！痹獛浤椭宰涌聪蛳聦?，斟酌再三后，拾起話頭開口，“你也知道，只要你愿意……”

    話出口后，元帥又即刻后悔。幾十年來他提及這個議題多少次，哪一次稱了自己的心意。

    后面慢慢也不想提了，任由這個人插在自己心里，變成一根倒刺。

    “好了，好了，我也沒有在說這個事情?！鄙蠈⒓泵μ执蜃≡獛浀脑掝^，“時徽是您的兒子，您要介入，自己介入?！?/br>
    元帥沒有回應。

    “……但我也要說一句?！彼箍铺厣蠈⑹栈啬抗?，低垂著眼睫，“他和斑如果真的有情有義，我是希望您不要干涉他們?！?/br>
    元帥依然不響。

    “愛而不得太苦了?！鄙蠈⒅v出一句。

    元帥心中一動。

    “艾登?！痹獛浀偷秃魡?。

    “是斯科特上將?！鄙蠈⒓m正。

    元帥被斯科特上將一激，內心就有點無名火起。本來已經放下的執念，蹭蹭地又冒上來。

    “如果你還在為卓迎山的事情跟我置氣——人已經走了，這么多年也過去了。我覺得你的氣也該消了?！痹獛浘従徴f道。

    斯科特上將沒有說話。

    “艾登，我們都老了，不要這樣過一輩子?！痹獛浭种嘎舆^上將頸后剪短的頭發，想將手放上去，遲疑一下，還是收了回來。

    “元帥，您永遠不會老的?！彼箍铺厣蠈⒌f了一句。

    元帥忽而皺眉。

    “您還要作為三軍統帥，守護這個帝國很久。這一世，下一世，千秋萬代?！鄙蠈⒍糁浦念^的波濤，“您不會老的，老去的，只有我而已?！?/br>
    元帥手指微顫，眼中騰起憤怒和震驚交織的神色。

    “是啊，我知道了?！鄙蠈⑿木w難平，眼中似有光點閃爍，“我知道時徽是誰了?！?/br>
    元帥緊緊皺眉，他感覺自己心頭的那根倒刺驀地被人□□了。

    “這么多年，你以為我不在意你，不想要回到你身邊去?！鄙蠈⒄Z氣微顫，終于不再使用敬語，“但是我在意，我一直都在意?！?/br>
    “你當年為什么突然想要去結婚生子？你覺得我會不在意？我就是太在意，我去調查了卓迎山意外事故的前因后果，排查了她當年產檢時候的醫療小隊，我感到不對勁。然后我看到時徽在我眼前慢慢長大，他越長越像你，越長越像你，簡直就是另一個你……而同時，你從來不在公共網絡里留下你的記憶上載，不給時徽任何接觸你記憶碎片的機會……壓垮我的最后一個證據，只需要你們的一根毛發……”

    “艾登，不要說了?！?/br>
    “時徽現在，已經是你當年從以太星戰艦救回陛下的年紀了?！鄙蠈醋∽约旱拿夹?，并未住口，“我看著他，就像看著當年的你?！?/br>
    浴血凱旋的戰斗英雄，這樣讓人傾心。

    “從前，是因為卓迎山；后來，是因為時徽?！彼箍铺厣蠈⑥D頭，用回了敬語，“元帥，您知道了吧？這條路，終歸是需要您一個人走完的。我沒法陪您到最后了?！?/br>
    元帥手掌扶住上將身后的椅背，雙唇緊閉，無話可說。

    昔日對談到天明，如今相顧兩無言。

    “時徽以后會怎么樣？”良久，上將問他。

    “會是三軍統帥?！?/br>
    “是作為他，還是您？”上將目光犀利。

    元帥再次陷入沉默。

    “是我話太多了?！彼箍铺厣蠈⒉挥墒?，低頭整理著手邊的資料：“元帥下午還要出發去以太星參加峰會。您先去忙吧，我一會兒把星門-艾塔聯合演習預案發到您個人終端?！?/br>
    元帥手放在上將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上將并不明白元帥這一重壓之下的深意。

    只有光裔圖璽自己知道，艾登斯科特既已洞破這個秘密，便是留不得了。

    ——從以太星回來就要動手。

    元帥沉眉看上將一眼，只覺心室內鈍鈍地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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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處輿論中心的太子斑與光裔時徽少校，此刻尚不知道，華川地理公園里晨跑和看書的路人，其實正偷偷通過個人終端向霍冬星公共網絡實時傳輸目擊者記憶碎片。

    偏偏書劍騎士又身負調研任務，早早地在黛西號B-2里開始了伏案工作。

    于是只剩久別重逢又后知后覺的徽斑二人，走下黛西號一同前往公園管理處的快餐店買了早飯，一人拿了一個綠旗魚三明治漫步湖畔，邊走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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