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時徽抬頭,狐疑看學長一眼。 學長一驚,下意識又瞄了瞄禮堂門口巨大的三軍統帥肖像確認了一下——聽聞元帥之子確實是在這一屆入學的。 這一眼讓時徽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人識破了元帥之子的身份,頗為光火。他脾氣一上來,繼續在口袋里翻江倒海:“不用。我帶了入場證的,你等一下?!?/br> 要命的入場證遲遲不能出現,學長臉上已經浮現出明顯的尷尬。 三人在禮堂門口僵持了一分多鐘。 “入學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在這里干什么?”一個冷峻的聲音響起。時徽側目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白底鑲金色紋章華服的高年級學生天神般款款走來,五官標致如油畫,渾身上下冒著一股貴氣。 噢,是太子斑。 時徽覺得,對方可能恨不得有人時刻跟在他身后,舉著“霍冬星太子駕到”字樣的避讓警示牌。 架子挺大。 時徽站定,氣勢憑空拔高三分,大腦下意識就進入警戒狀態。 太子斑遠遠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禮堂門口,頗為眼熟。他知道光裔時徽會在這一屆入學,不知道門口那個礙眼的大高個是不是他。 本來不想管閑事,偏偏那個出口就在自己必經之路上;太子斑管不住腿,越走越近,便看清楚了是光裔時徽的臉。 他停下,四目相對,相看兩厭。 扭頭走掉又不合適。 他看到光裔時徽旁邊還站著趙梁和樹大使家的養子,權衡之下,還是選擇同這個從小到大的冤家一起留在了原地。 太子斑目光在穿衣風格不羈的時徽身上來回審視,時徽意識到對方又在心里默默挑自己的毛病,徒勞地試圖將狂放的頭發擼平。 過分旺盛的毛發,還是執著地炸了起來。炸掉衛星!時徽在心里罵了一句霍冬星臟話。 “你搞丟入場證了?”太子斑端著架子,質問光裔時徽的窘境。 “沒有,就在這里?!睍r徽更為賣力地掏著口袋,毫無面子地撈出一張發皺的購物小票。 “哦,綠旗魚三明治?!碧影咝覟臉返湹乜戳艘谎?,轉頭看向檢票的學弟,“我認識他們倆,用我的邀請權限帶他們進去吧?!?/br> “啊,好的?!睓z票員暗中舒了一口氣,調出光學屏,“需要簡單登記下名字?!?/br> “光裔時徽?!碧影吆雎赃^時徽不滿的眼神,只看向光學屏幕,“還有一位是,趙梁……” “不是趙梁星隼,是趙星隼?!毙泅佬÷暭m正,隨后一句更為輕聲,“只登記星隼就好?!?/br> “啊,對不起?!碧影呖催^來,“我以為你繼承了趙梁和樹大使的雙姓?!?/br> 負責登記的檢票學生聽到“趙梁和樹”四個字,不由抬頭看了星隼一眼。 星隼厭棄地避開了那道目光。 太子斑心中有愧,拉起星隼步入禮堂:“走吧,你們可以坐我的邀請保留席位?!?/br> 光裔時徽跟在后面,翻著白眼跟了上去。 由于遲到,禮堂前方的好位置都已被占滿。太子斑作為高年級優秀學生代表,在前排擁有兩個邀請坐席,如今因為兩位學弟的冒失而被填滿。 太子斑領著兩位學弟走過長長的中央通道,淡定接受著在座諸位學子的注目。太子優越的五官和過分隆重的王室衣著,使得這次漫長的入場形同走秀。 時徽拉長距離在后面跟著——因為中央通道的空曠,此舉顯得毫無意義——也感受到許多重點關注的目光。處于三軍統帥肖像處處高懸的大環境下,時徽和元帥同根同源的五官更像是一張精確的名片;他聽到好事的學生一陣窸窸窣窣,“元帥”“光裔圖璽”的字眼不可避免地飄入了他的耳朵。 時徽恨不能掩面而行。 太子斑施施然將兩位學弟帶到前排入座,看了看時間說道:“我馬上要去學長致辭,你們就留在這里,一會兒見?!?/br> 時徽給了對方一個趕緊走的手勢,兀自落座。 甫一坐下,旁邊就傳來陰陽怪氣的童音:“咦,這不是趙將軍家的哥哥嗎?居然淪落到霍冬星來念書?” 語氣不善,說話內容更引人側目。時徽扭頭一看,對方是一個梳著霍冬星二號衛星——小豐谷星——特色盤發的小小少年,年齡明顯比自己小一截,臉上流露出的稚氣讓時徽感覺他更像是個初級學院的學生。根據前排預留的座次來看,應該也是某位資優學生邀請權限范圍內的隨行家屬。 小小少年脖子上也戴著符合衛星主流審美風格的金屬裝飾,精致可愛,注視著星隼的眼神卻并不友好,高傲中充滿了奚落。 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 “是以太星的高等學院不肯收霍冬星的狗腿子嗎?真是委屈你來這里了?!毙∝S谷星的來客牙尖嘴利,毫不饒人。 時徽看了看小豐谷星風格強烈的小小少年,又看了看星隼,大致明白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敵對氣氛從何而來。 星歷5150年,以太星人攻破脆弱的霍冬星近地軌道防線,以強大的征服者之姿降臨,擄走霍冬星國王并削去雙腿,打破了霍冬星長久以來對外星文明的幻想。如果不是如今的三軍統帥光裔圖璽單槍匹馬深入敵陣將國王救回,如今的霍冬星主星大概率會淪為以太星殖民地。 而霍冬星最近一百年的和平,由戰斗英雄光裔圖璽的英勇抗爭,以及二號衛星小豐谷星的軟性割讓換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