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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徽一手捂著頭,一手拉住太子斑,抽抽搭搭:“你噫噫噫……干,安,安什么?不準恩恩……走歐歐歐歐……嗚嗚啊啊啊……我好痛,翁,翁,翁嗚……”元帥之子顧不得顏面掃地,一手一臉的血,捉住太子斑抱頭痛哭。光裔時徽此刻的喪氣形象,實在難以與與未來名震四方的戰斗英雄掛鉤。 他越哭,太子斑越感到心慌;他看到時徽一臉血,更不知道怎么處理。彼時四下無人,兩人都未達到腦機植入年限,叫不到更遠處的人。 “汲鈺姑姑?汲鈺姑姑!”太子斑對著門外大叫兩聲,沒有回應。 赫連家族的公子大婚,仆人和家丁都在外場幫忙;婚房別院這種私密地方帶著門禁,參加婚禮那些有頭有臉的賓客們,光天化日下也不會擅闖。除了帶著小花童來滾婚床的侍女們,這里短時間內再不會有旁人出入。 太子斑手足無措,翻出口袋巾,抖抖索索給時徽額頭胡亂按上,鮮血很快便從雪白的真絲袋巾下方滲出。時徽嘴巴一癟:“我頭暈……” 下一秒,時徽眼睛一翻,神智有點不清醒的樣子,救命稻草般抓著太子斑,居然開始往下倒,汩汩的血蹭了對方一身。 糟糕!太子斑來不及管被弄臟的華服,便是真的慌了。 他也只是個半大孩子,笨手笨腳,慌慌張張將自己外套脫下來,兩節長袖一扎,纏在時徽腦袋上堵住傷口。他把時徽架在自己肩上,拖著對方往外走;他邊走邊安慰時徽,也安慰自己:“不要著急,我這就去找人?!?/br> 他將時徽架出親王的別墅,門外外就是別院的景觀天井,此刻微風戚戚,清凈無人。太子斑一身血污,欲哭無淚。他在天井中東張西望,忽而瞥見天井四周環抱的一排廂房里,有一棟掛著特殊門牌的小屋。 他認得那個咬尾蛇纏著十字權杖的圖章,那是醫院、醫生、救護艙、科學實驗室通用的標志。 太子斑大喜過望,架著時徽:“走,那邊有個醫療室?!?/br> 時徽抽抽搭搭:“……我,我腳好疼?!?/br> 太子斑激怒攻心:“你不是摔到頭嗎?為什么腳疼?” 時徽爆淚大哭:“我哪兒都疼!我要死了!” “你不要哭了!”太子斑煩躁地呵斥,拿小rou團子沒有辦法。時徽期期艾艾之間,太子斑只好屈尊蹲下來,將時徽背在自己背上。 時徽趴在太子斑背上,抽泣聲漸緩,覺得對方似乎也不壞,情緒平靜了一點。 “你不要哭了,哭的時候血流得更兇,知道嗎?”太子斑在時徽漸緩的哭聲中終于恢復了一點理智,拿出淺薄的醫學知識指點江山,“親王別院這里有個醫療標志,看到沒有?我現在帶你去找醫療艙,你馬上就沒事了?!?/br> 好。時徽抓著太子斑肩膀,幅度微小地點頭。最初的震痛過去之后,他便覺得自己氣勢上已經慘敗,十分地丟人現眼??墒撬@時頭痛欲裂,眼睛發黑,情勢上有求于太子,只能乖乖閉嘴。 第72章 交錯 【——這個哥哥, 好像有點厲害!】 太子斑覺得背上的rou團真是極重,但自尊心又不允許自己放時徽下來。太子斑哼哧哧背著秤砣似的時徽,吃力來到特殊門牌的小屋前, 推門而入。 兩人并不知道屋里是親王在家中的工作室;年輕有為的赫連白烽教授在高校工作之余, 回到家中亦會到這里作一些閱讀和延伸研究。工作室內明亮寬敞, 兩邊陳列了各種讓人看不明白的復雜儀器。案上有一兩張光學屏和全息顯像井并未關閉, 隨機地播放著雙螺旋和細胞染色圖案,反映了工作室主人學術傾向明顯的裝飾審美。 年幼的太子斑從沒見過這個陣仗,看到案上被新晉親王碼得整整齊齊的資料盒與互動屏, 心里嘀嘀咕咕發憷。畢竟他只認得黛西號上那種可以坐進去放任機器自動cao作的醫療艙;他以為只要找到一個印有醫療標志的單元艙, 再將時徽放進去就可以了。 ——哪里知道親王這里完全不是這樣! 好死不死, 時徽趴在他耳后挑事地發問:“你……你找對地方了嗎?” 太子斑傲氣被他激起, 自信挺胸:“我當然知道去哪里, 你一個小屁孩, 不要吵鬧?!?/br> 噢,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被罵了小屁孩的光裔時徽心生不悅,撇嘴趴在他背上,還不忘嘰嘰歪歪:“那你快一點, 我血流干了就……就會死掉的?!?/br> 話講出來,平時一向喊打喊殺的時徽自己也害怕起來;像是害怕自己真的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掉,時徽把太子斑拉下來一起墊背:“……我死了,你也要負責任的?!?/br> 知道了!太子斑心情煩躁,瞪他一眼, 硬著頭皮一路往工作室深處走。他剛剛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十字權杖標志, 篤信這里會有醫療設備。 工作室不大,太子斑一路走到盡頭, 只見一個基于醫療艙改造的步入式長方型裝置沉默佇立。太子斑看到熟悉的十字權杖標打在上面,艙室外是眼熟的控制面板,和他在黛西號上常用的那種醫療單元幾乎一模一樣。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彼梢豢跉?,終于從“光裔時徽要被自己害死”這種恐懼中解脫出來。他將時徽從背上放下來,靠在醫療艙上,躬身下來一點一點打開剛剛纏在對方腦袋上的外套。 時徽難得乖巧地任他擺布,一雙倔強的眸子緊緊盯著上方的太子斑。太子斜斜睨著他,看他眼中星光閃爍,雙唇微翕,以為對方要說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