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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擊中了。 對方發出憤怒的低吼。椅子朝后倒去。伊登用全身的重量壓制住雌蟲。相框和瓷器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他的背部撞到了硬實的桌角。 神經痛得尖叫。伊登強迫自己快速起身,將觸手可及的一切東西拋向那只朝他逼近的雌蟲。 體型相差太大了。更別說過去幾日的囚禁讓伊登肢體虛軟。他攻擊的敏捷、力度和準確性不及正常時的五分之一。 “你又浪費了一次機會?!?/br> 那只綁架了他的雌蟲陰冷地說,裹在皮革下的面部肌rou開始抽搐,顯得更加殘暴。 “現在它歸零了?!?/br> 話音剛落,雌蟲便如野獸一樣朝伊登縱身撲過。伊登被他撞到在地,兩蟲在地毯上翻滾。 不斷旋轉的視野中,伊登用盡全力防守、不讓雌蟲徹底將他鎖死。他在翻滾的間隙尋找出口。 門有點遠,很大可能有看守。 窗簾。窗簾后有窗戶…… 如果他的估算沒錯,這里應該是一樓或者二樓,這個高度在他的日常訓練范圍內。 一擊勾拳打中了伊登的下巴。他的鼻血流了下來。 時間突然慢了下來。嗡嗡聲中,一切都在旋轉。壁爐、碎掉的鏡子、翻倒的皮椅、歪七扭八的地毯…… 疼痛讓伊登動彈不得。鐵腥味在舌頭里蔓開。他裹身的毯子早就不翼而飛。血沿著下巴流到脖子,一路往下蜿蜒而去。 攻擊停了下來。伊登低咳著,正要用手撐著起身,他的手腕被蟲一把扣在了身體兩側。 一個強健魁梧的身體跨坐上來。 “小雄主動起手來也一樣可愛嘛?!?/br> 雌蟲干澀地說道,一把扯掉自己沾血的頭罩,露出下面的臉龐。 伊登盯著眼前的蟲,驚愕聲在即將沖出喉嚨時,被他狠狠堵回。 他知道為什么即使在室內這只蟲也要戴著頭罩了。 雌蟲曾經應該很英俊。從顴骨、鼻骨和流暢的輪廓線便能看出。 之所以說“曾經”,是因為現在—— 覆蓋在骨頭上的皮rou坑坑洼洼、斑駁不平。毛孔全部消失。眉毛也不見了。 他的皮膚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布滿各種疤痕和沉淀的色素,像一塊被打翻的調色盤。 如果說重度燒傷的皮膚只是本能的讓蟲感到不適,那么上面鑲嵌的兩個黑色窟窿、慘白的嘴巴和變形的鼻子,則讓這張臉變得恐怖而詭異。 伊登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似乎被嚇住了。 “這就是我的樣子。小雄主喜歡嗎?” “這是生活留給我的寶貴印記。我知道第一次看可能會有點不習慣。不過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很快你就能欣賞——” 雌蟲突然發出一聲低吼。他的表情扭曲了。 他抬起手臂,拽起伊登,將他粗暴地翻了個面,重重地按到地上。 “你的那點精神力攻擊對我是無效的?!?/br> “再說一次,不要浪費你的機會!” 一巴掌狠狠抽了過來。伊登被摑得眼前一道白光。 雌蟲的身體覆了過來。伊登咬緊牙關,滿是汗水的手緊緊地抓住身下的地毯。 心跳到了嗓子眼??只艔拿诐B進,在伊登的五臟六腑里張牙舞爪。 他的頭越來越痛。精神思緒無力地癱軟下去。好不容易積蓄起的力量從骨縫里快速消失。 再進行一次攻擊???。伊登。 雄蟲閉上眼睛,對自己說。他 強逼自己將恐懼擠出去,重新掌控身體的肌rou。 他又試了一次。 雌蟲的精神防御十分強大。伊登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像撞上了一睹厚實的墻。他用盡全力,也只入侵了一點點。 再次失敗。 “砰”! 又一巴掌打了過來。伊登的視野一片血紅。 “你想要懲罰,對吧?沒關系,剛好我喜歡?!?/br> “來吧,再試著反抗我?!?/br> “我保證讓你滿意?!?/br> 雌蟲低笑起來。他不是在玩笑。他的嗓音顫抖著,充滿了甜膩的期待。他從手邊抓起一個東西。 “啪”! 鞭子凌空揚起,劈中伊登的脊背。 少年渾身一震。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疼痛像火一樣燒了過來,讓他第一次大喊出聲。 “——艸!” 鞭子持續落下。疼痛侵占了他的大腦。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停下了。停下來。停下來。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伊登背弓起來。 他不知道那是誰。 也許是他自己。 也許是其他雄蟲附著在這塊地毯、這間房間物品上的精神能量。 它們哭泣。它們哀求。它們尖叫。 它們…… 在憤怒。在嘶吼。 它們…… 想要傷害。想要報復。 為什么要對我(們)做這種事? 為什么要讓我(們)如此痛苦? 為什么——???! 伊登滿頭大汗。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睛失去了焦距。 他嘶吼出聲,不知從哪里生出的力氣,猛地掀翻那只雌蟲。 綠色的光束從他傷身累累的背部溢出,像明亮的恒星,在下一瞬爆滿了整個房間。 “……不、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