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第一可愛 第5節
蘇茶笑容逐漸消失,僵硬地轉過脖子,看著面對這一幕無動于衷的伊瑟,小心開口:“請問,他是殺人了嗎?” 伊瑟挑了挑眉。 蘇茶指著那對父子離開的方向:“剛剛那個小孩,他是殺人了嗎?” 伊瑟不明所以,只能將他的詭異問題暫時歸結為緊張,回答道:“不聽話打針?!?/br> 蘇茶沉默了足足有三秒鐘。 正常情況下,小孩不聽話時家長也不可能直接揍,最多說上兩句?;叵肽菍Ω缸?,體格都很健壯,完全是喜歡用拳頭講道理的性子。 出現這種情況,要么是系統信息滯后,如今的霧星出生率早就上去了,要么便是另有端倪。 蘇茶垂著眼,冷不丁面對伊瑟開口:“能看看你的證件嗎?” 伊瑟看著他,目光帶有一絲審視。 蘇茶毫不避諱說道:“我想要了解你,長大后成為跟你一樣的人?!?/br> “好!”下方一個記者為他這份志氣叫好了一聲。 “如果為難的話……” 一個印著星輝背景的小本子遞到了他面前。 翻開后,‘伽藍帝國’夾在一行小字當中,但卻第一時間猛地映入眼簾。這一瞬間,蘇茶目中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 伽藍星? 伽藍星! 他的視線仿佛要灼穿這三個字。 蘇茶一直攥緊證件不放,末了像是激動的天鵝高高仰起脖子,差點沒給撅過去。 伊瑟扶住他:“需要叫醫生嗎?” 蘇茶重新直起身子,艱難地擺了擺手,之后隨便指了一名記者:“你怎么看?” 記者被問了一個措手不及。 蘇茶打著太極:“我想知道你的看法?!?/br> 記者反應了一下說道:“秘密搞人體實驗完全是喪心病狂,我希望帝國能用最嚴苛的法律去處罰這些涉案人員?!?/br> 人體實驗。 蘇茶理清邏輯,結合先前那些尷尬鼓勵的態度,猜測他們是不是將自己當成了受害者。 記者說完習慣性提問:“有沒有想過接下來的計劃?比如關于自己,關于未來?” 他其實也算是間接幫了蘇茶一下,只要對方說一句想要休息一下,或者不被打擾的環境,今天這些媒體也就該順勢撤了。 “我想要生活的樸素些?!碧K茶直面問題,閉眼緩緩道:“一米小床,一屋三餐,屋子……三十平足矣?!?/br> 記者被感動了,這完全就是受到傷害后渴望過上普通生活的孩子。他順便抓拍了一下旁邊伊瑟略微失神的表情,你看,就連將軍也深深被感動了。 第5章 伊瑟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不是說要豪宅大廚玫瑰園?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求?!碧K茶假意晃動了一下身子:“風有點大,各位,我回去躺一會兒?!?/br> 能夠做一次當面采訪,已經是預料之外,在場的記者還算識趣,在伊瑟耐心耗盡前扛著設備離開。先前是搶新聞,回去后還要再搶發表時間。 伊瑟和蘇茶一前一后同進電梯,門合上的剎那,伊瑟才問:“夢想縮水了?” 蘇茶沉默了一下:“那會兒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不要理會?!?/br> 后面的采訪,他確實全程閉著眼。電梯上行過程中,蘇茶勉強補充了一句:“我說話偶爾會顛三倒四,和思維反著來?!?/br> 考慮到實驗影響,伊瑟說了一句:“大腦檢測沒問題,這種狀況應該不會持續太久?!?/br> 確定他的狀態還不錯,伊瑟終于切入正題:“還記不記得你出現在廢墟前發生的事情?” 蘇茶搖頭,說話有些斷斷續續:“我只記得好像被水包裹著……中間我的意識是模糊的,對了,我有聽見一聲巨響……再次醒來后,就在那里了?!?/br> 他沒有說謊,采用了如實陳述的方式。 這是一個極其明確的決定,同時間伊瑟的精神力正不動聲色包裹著他,微表情,心率,精神波動……每一次細微的變化都會被捕捉到。 確定他沒有說謊后,伊瑟神情一動。 剿滅基地后,軍隊對附近區域幾乎是挖地三尺的搜尋過,如果當時蘇茶在周圍,一定會被找到。 他的存在,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我想知道真相?!碧K茶認真問:“你們能幫助我嗎?” 天生的小白花氣質是由內向外散發的,迷惑效果堪稱百分之百。 伊瑟只道:“帝國會對每一位受害者盡到責任?!?/br> 他手頭還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不可能一直陪在這里。伊瑟叫來手下的兩名親兵,負責保護蘇茶的安全,隨后便離開了醫院。 其中一名親衛是在戰艦上回應過蘇茶問好的士兵,對方看上去要比伊瑟好接觸一些,蘇茶問出先前壓在心頭的疑惑:“什么是精神體?” “精神體是精神力凝聚而成,也是大腦和外界溝通的一種媒介?!庇H衛大概解釋了一句:“大多是動物形態,當然也有例外?!?/br> 蘇茶拼命了解這個星球時,有關他的調查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信息庫里找不到任何資料,調查部下午便派人來到了醫院,他們首先看望的是沈寧澤。 “我沒有見過他?!鄙驅帩商稍诓〈采?,不時咳嗽兩聲。 “確定嗎?” “基地限制著我們活動?!鄙驅帩杉傺b回憶了一下,看著調查人員遞過來的照片,口吻帶著遲疑:“我也不能確定,不過他看上去很健康,而且笑容很明朗……” “這樣的笑容,如果見過,我應該不會忘記才對?!?/br> 這個只有十四歲的孩子,卻極其善于玩弄人心,完全的肯定或者否定都不足以取信于人。所以他給出了‘笑容’和‘健康’這兩個關鍵詞,輕易便挑起了調查人員的懷疑。 離開病房,調查人員盯著蘇茶下飛行器時的照片看了數秒:“這哪里像是經受過心理創傷的人?!?/br> 說完又調出蘇茶之后當著媒體面發言的視頻,對同事說道:“注意這里,他下飛行器和接受采訪時神態完全不同,像是來了一個大轉彎?!?/br> 同事是老調查員,平靜說道:“這代表不了什么?!?/br> 年輕人對此頗不以為然,他擁有a級的精神力,入職三年卻未獲提升,和搭檔溫吞的辦事風格離不開干系。 假設這是一樁偽裝實驗體的案件,那就是大案,破獲它絕對能被高層注意到。 他提議說:“我們可以試著詐那孩子一下,直接告訴他,有一位幸存者說從未見到過他?!?/br> 同事嘴里叼著根煙,點火的時候下意識想起來這是醫院,收起打火機道:“有明顯疑點的話,伊瑟上將早就采取行動了?!?/br> 沒有證據空有疑點,他們做不了什么。 年輕人不說話了。 調查部和軍隊一向不對付,疑點這么多,他不由想會不會是軍團自己搞的鬼,想要借助輿論實現徹查活體案的主張。突然冒出個受害者,媒體接到神秘通知,整個事情都不對勁。 沒有去詢問蘇茶,年輕人另外打了注意,暫時離開醫院。 …… 單人病房,入夜后靜得格外可怕。窗簾沒拉,蘇茶望著窗外半輪彎月,睡意漸漸涌來。 午夜,蟬鳴打破了寂靜。 這只蟬鳴叫得很有規律,正在熟睡中的蘇茶迎來了他的噩夢。 “處死他!砍斷他的根系,是他害了全族?!?/br> 莖稈里的水分被抽走,帶著荊棘的鞭子抽在身上,瀕死的絕望在寸寸吞噬著意識。 族中長老面無表情站在前面,冷冷道:“暴露山頭,害死了這么多族人,應該把他丟去油鍋中!” 悶熱的夏日,沉睡中的蘇茶出了一身冷汗,他的手無意識攥住床單:“不是我,是……” 叫出罪魁禍首的名字前,那一張張憤怒的面孔不見了,轉而是走來走去的白大褂。他好像隔著一層玻璃在看人,很模糊。 蟬鳴還在繼續,扭曲成質問聲。 “你看到了什么?” “白……白大褂……” 睡夢中的蘇茶察覺到了有人試圖瓦解他的意識,但是在發覺記憶中有陌生的場景時,他沒有急著醒來,也想要借著這股力量,搞清楚意識模糊期間發生的事情。 不知何時飛進來的蟬好像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白大褂是騙人的對不對,你再仔細想想,看到什么?” 蘇茶已經很久沒有夢見從前的事情了。 自出生起,他便是一只孱弱的花妖,幼時因無法收斂妖氣不受族人待見。成年后蘇茶按照族規下山歷練,那年恰逢族中天之驕子外出,誰知對方和人類除妖師相戀,險些為花妖族帶來滅頂之災。 除妖師對天之驕子倒是情深義重,得知長輩已經對花妖族出手,為了不讓心上人受到牽連,對外散播她的戀人是蘇茶。 對此天之驕子也并非否認。 蘇茶嘗試訴說真相,得到的只是一句‘不知悔改’。在被以族規處置前,他就險些被毒霧熏啞了喉嚨。 系統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帶來了一條生路。 夢境在把他往更深層的世界拽,蘇茶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金蟬步步緊逼時,病房門突然被撞開,金蟬飛遁到窗邊,卻因為親衛冷冰冰的聲音頓?。骸罢{查部的手段還真是一如既往,回頭我會將監控交給上將,讓他親自去討個結果?!?/br> 監控? 金蟬是白天調查部年輕人的精神體,仗著精神力強大和精神體特殊,他幾乎是毫無顧忌。 蟬鳴聽著聒噪,實際只會在目標的大腦中叫囂,從而讓目標主動掀開最深處的秘密。 這是個局。 年輕人猛地反應過來。 調查部以往沒少靠著雞蛋里挑骨頭的方式剝奪過一些士兵的軍功,沒想到軍部做得更絕。利用精神體引誘受害者開口,事情曝出后調查部的公信力將會大幅度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