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鳖欀蓄D了下，又道：“在去之前，給你看看我最珍貴的藏品之一?！?/br>
    李寒山：“……又是樹枝？”

    “不是?！敝苋珀妆砬樯畛亮诵?，十分認真，“是神秘的海螺?！?/br>
    李寒山：“……行吧?！?/br>
    他跟著兩人走到角落，看到了那個所謂神秘的放在桌上的海螺，粗糲的粉色顆粒讓這顆海螺確實顯得有些出挑。但，非要說神秘，也太夸張了。

    李寒山正想說話，卻見顧之行按下燈光開關。

    收藏室內瞬間陷入了昏暗中，接著，海螺發出了熒熒的綠光。

    顧之行問道：“你看，厲害吧?！?/br>
    周如曜道：“我們查了很久都沒找到為什么它會發光，尤其是這種綠光，太神秘了?！?/br>
    李寒山：“……”

    黑暗之中，李寒山沉默了。

    幾秒后，他用著十分不忍心的語氣，輕輕地說：“有沒有可能，它是景區出售的噴了熒光劑的海螺？”

    又是一片沉默。

    在這片安靜中，李寒山仿佛聽見了兩個絕望的文盲在信念破碎時發出的悲鳴。

    客廳里，李寒山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兩個魂不守舍的人道：“你們差不多該回神了?！?/br>
    顧之行表情冷漠，兩眼無神地看著他，“神在哪里？”

    周如曜同樣顯得十分低落，“什么？神出現了？”

    顧之行茫然地看向周如曜，“??？神在這里？”

    周如曜很是震撼，“神是李寒山！”

    李寒山：“……”

    一個海螺不至于讓人失神到開始傳謠言吧？

    李寒山揉了下鼻梁，頭疼，“不是說要聊趙一一的事情嗎？我還以為你們是發現了什么，沒事我就回去了?！?/br>
    “我發現了趙一一劇情里的一個疑點?！敝苋珀状诡^喪氣地拿出了筆記本，遞過去，“你看看我折角那頁?！?/br>
    李寒山掃了眼，沉吟了幾秒，“是指她每次變大變小的契機不同是嗎？”

    “我覺得很奇怪?！鳖欀幸贿呎f著，一邊從電視柜里掏出了一盒撲克牌，“一開始，如曜夢到的是她晚上七點到十二點會變成小孩，但是后面的，什么生氣會變小，痛苦會變小，感覺亂七八糟的?！?/br>
    周如曜開始發牌，“到最后感覺變成了隨心所欲，完全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變大變小?！?/br>
    “我也沒找到規律?！崩詈剿伎剂讼?，又道：“我猜測，也許是創作這個故事的人沒辦法寫合理，只是憑著需要在設置這樣的劇情。也可能是，其實里面蘊藏了一些讓她變小的元素，只是我們還沒發現?！?/br>
    顧之行：“好了，誰叫地主?！?/br>
    李寒山：“……？”

    他低頭一看，不知何時，三人面前已經分好了撲克牌。

    周如曜笑瞇瞇的，“來打牌嘛？”

    李寒山：“……你們能不能認真點？”

    “認真的？”周如曜頓了下，道：“那不然我們玩別的游戲吧？”

    顧之行：“可以，我才買了幾個新游戲?！?/br>
    周如曜：“那我出去買零食！”

    顧之行：“我要百事的可樂，不要可口?！?/br>
    兩人自顧自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行程，顧之行甚至翻出了手柄。

    李寒山按了下眉心，“你們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

    顧之行翻找著游戲，“嗯”了聲，“什么危機感？之前不是說能不接觸的就別接觸嗎？”

    “你們就沒有想過更深刻的東西嗎？”李寒山薄唇緊抿，話音低沉了些，“夢、女主、劇情，這些東西不會動搖你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嗎？不會讓你們缺乏現實感嗎？不會覺得這一切都像是楚門的世界嗎？”

    顧之行：“你知道你說的話像什么嗎？”

    李寒山蹙眉，“什么？”

    顧之行道：“像傳教的，下一秒就要帶我去干傳銷改變世界?！?/br>
    李寒山：“……”

    算了，跟這人沒辦法溝通。

    李寒山有些崩潰，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他覺得自己跟他們相處久了，現在鍛煉出來了強大的精神能力，已經沒有什么能擊垮他了。

    ……已經沒有什么好崩潰的。

    “咔嚓——”

    大門打開。

    李寒山與顧之行看過去。

    看見周如曜抱著一堆東西站在門口，一臉茫然地自言自語，“為什么，我甚至騎的是共享單車?！?/br>
    顧之行心中生出了不祥預感。

    下一秒，一個模樣稚嫩的幾歲小女孩從他背后走出。

    顧之行：“……？”

    李寒山：“……？？？”

    ??？??？??？

    李寒山崩潰了。

    第28章

    沒有關的大門外是一片絢麗的晚霞， 無意穿堂風，吹動著三個年輕的人。

    三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糾纏交織出一種名為痛苦的情緒。

    許久之后， 顧之行走了過去， 半蹲著身子，“你先找個地方坐著吧?！?/br>
    她起身，沒多說，只是眼神示意了下周如曜，又一把揪住李寒山的衣領拖著他走進附近的書房。

    門合上。

    李寒山仍然沒從崩潰中回神，兩眼無神。

    周如曜更夸張， 整個人像是失去了色彩一樣，仿佛一只垂頭喪氣的小狗似的念叨，“我不知道會這樣， 救命啊，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

    他顯得費解又有點無助。

    顧之行走過去踹了他一腳，“行了我知道了， 別他媽念了?！?/br>
    “你干嘛啊， 好痛啊?！敝苋珀椎刮丝诶錃?， 低聲罵了句， “你別公報私仇好不好？”

    李寒山的大腦終于緩緩啟動，“筆記里的劇情， 有變化嗎？”

    顧之行想了下， “男主不會又變成你了嗎？”

    “沒沒沒?！敝苋珀谆瘟讼履X袋， 拿出了筆記本遞過去， “我當時撞到了立刻檢查了下， 發現只是過程變了些， 但男主還是你?！?/br>
    顧之行“嘖”了聲。

    周如曜：“你很失望嗎？”

    顧之行：“沒有，怎么會?！?/br>
    周如曜：“那你為什么顯得這么遺憾？”

    顧之行：“可我一直神情冰冷，黑眸淡漠會不會顯得那些用我當男主的小說寫手沒什么詞匯量?！?/br>
    周如曜：“我感覺你在說一些很恐怖的東西?！?/br>
    顧之行：“李寒山說的，他希望我們能跟他一起建立新世界?！?/br>
    周如曜：“他是不是在搞邪教？”

    顧之行愣住，轉頭看向李寒山，十分憤慨痛苦地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不要沾染這些東西！”

    李寒山：“……”

    都這個時候，別他媽再插科打諢了好嗎？

    李寒山捂著腦袋，極力讓自己冷靜一點，冷靜思考這一切該怎么辦。

    這時，他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哭聲。

    三人對視一眼，連忙開門去客廳。

    到了客廳，卻見趙一一縮著身子，哭得委委屈屈，臉紅通通的。

    周如曜蹲下身，和她平視，“你怎么了？”

    趙一一哭得身子顫抖，聲音含含糊糊，奶聲奶氣的，“我、我、我好餓啊……”

    顧之行思考了下，也蹲下身，跟周如曜擠在一起。

    她低聲問道：“你很餓??？那你回答哥哥幾個問題，我們就吃東西好不好？”

    趙一一抿著嘴吧，茫然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猶豫地點頭。

    顧之行道：“你記得你叫什么嗎？”

    趙一一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話音輕輕，“我、我不記得了、只知道別、別人叫我、一一?！?/br>
    周如曜垂眸，問道：“嗯，那一一，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嗎？”

    趙一一搖著腦袋，晃得自己打了個奶嗝。

    周如曜又問道：“你在哪里上學呢？爸爸mama的名字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