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么久來，這姑娘第一次說出來“我該死嗎？”

    其實大家都很忌諱死，所以姑娘第一次出來傾述的時候，大家都是給他灌輸“好好再努力一把”的念頭，可當這次姑娘再次來傾述自己的心理壓力時，情況卻發生了轉變。

    “活著不快樂，改變也改變不了，你可以嘗試去死?！?/br>
    “不錯，死是唯一能夠讓你脫離困境的方式，勇敢點?！?/br>
    “之前你做過那么多努力，你父母和你男朋友都不體會你心情，都在打擊你，你活著只會更累，還有堅持下去的意義嗎？不如兩腿一伸，眼睛一閉，世界都安靜了?！?/br>
    ……

    看著被許笑歌導出來的聊天記錄，大家臉色都不好看。

    魏茸有些氣憤：“這些人都什么東西啊，不安慰不勸說，反而讓人家去死，良心壞了嗎？”

    “沒壞，他們起碼是怕死的?！鄙蝾Ｕf，“一開始他們也勸說了，但沒用，改變不了現況。而且這些人存在于這群，就是抱著一種自殺的念頭的，如果嘗試改變，但卻還是如此痛苦，他們當然會選擇周自殺來解決這個事情?！?/br>
    沈睿也觀察到聊天記錄里，時不時有人播報數字。當那失戀的姑娘被勸說結束生命后，接下來的報數就會少一個人，與此同時，群里的成員也會少一人。

    目前為止，群里只剩下兩個人，群主和劉同。

    許笑歌加群，想要的和那個叫做“上天堂種蘑菇”的群主聯系，他發現那個賬號的等級很低，大概是剛注冊不久的新賬號，可等了許久，都不能通過加群通知。

    “許笑歌，你們把聊天記錄里出現過的賬號名字給列出來，我們去見見劉同?！敝茉f。

    目前為止，在這個群里的生還者如果還剩下兩人，那劉同一定是關鍵的一人。

    重新回到審訊室。

    沈睿問劉同:“名單上的人，都和你同一個群？那個叫做通往天堂的試煉的群？”

    “……是?！眲⑼c頭。

    沈睿瞇眼，“誰把你們給拉到同一個群里的？”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劉同卻搖頭，“是馬飛哥哥拉我進去的。我不知道群主是誰，應該不會是風華學院里的同期生，因為同期的，我都見過，他們幾乎都死了?！?/br>
    “馬飛沒告訴過你群主是誰嗎？”沈睿繼續問：“上天堂種蘑菇，是群主的號吧？”

    原本以為劉同會點頭，但沈睿他們得到的答案卻是搖頭，“那個號是前天新加的，群主叫做“耕地牛魔王”，不過他退出了，把群轉給了那個種蘑菇?！?/br>
    劉同告訴沈睿他們，群主會給群成員三次機會，三次在群里傾述自己的事情，前面三次他鼓勵大家去安慰傾述者，如果傾述者覺得煩惱被解決了，可以退群。如果三次效果甚微，那么群成員就會說服他們去死。最后，群主會私聊他們，方式可能是文字，可能是語音對話……

    劉同說：“他是用語音通話和我說我的死亡儀式的。群主給每一個對這個世界絕望的人，安排里最適合他們離去的儀式和方法……他很用心的為我們考慮?！?/br>
    “孩子，他在給你們洗腦，被人賣了，還為別人說好話，你看起挺聰明的，能不能關鍵時刻別那么傻？唉……那個群主功力頗深的?！鄙蝾１粴饬讼?，忍不住冷嘲熱諷：“你知道群主的樣子，聯系方式，還有聲音之類的特征嗎？”

    劉同聽到沈睿他們數落群主，有些不滿，“群主從來沒有逼過我們去死，他在給我們選擇?！?/br>
    “他不幫助你更好的活下去，就是不懷好意?！鄙蝾＠浔卣f：“他在給你們制造一種錯覺，認為他是在幫你們，其實他知道，讓一群心里已經對這個世界抱著絕望眼光的人存在于一個群里，就是互相影響，讓絕望更深刻?！?/br>
    聊天記錄沈睿他們看了，安慰的話，隔靴搔癢，不痛不癢，說了相當于沒說。

    對于傾述者來說，這種安慰相同虛設。

    最后還給了他們致命一擊，在他們還有傾述，還有求生意志的時候，打著給了三次機會也沒能改變現狀，那就只能去死。然后帶著群里那群本身就對這個世界有些絕望的人的惡意，擊碎生的希望。

    最后，群主還親自出馬，私聊想要求助的絕望傾述者，告訴他們“去死吧，死了就快樂就沒煩惱”，把人最后一根強撐著的稻草給壓斷……

    劉同抿著嘴沉默。

    沈睿拍拍桌子，“你是怎么和群主聯系的？他為什么把群給裝讓了？”

    “……只有他聯系我，我不知道怎么聯系他?！眲⑼f，“群里的人就死剩下我一個人了，等我死了，我也會被清出群里的?！?/br>
    答非所問，沈睿只要耐著性子重新再問一次：“你說他用語音通話和你聯系過？是男是女？形容下聲音？”

    “男人，聲音，聲音和我爸爸有些像，不過他的聲音聽著很溫柔?！眲⑼貞浧鸷腿褐魍ㄔ挼那闆r，他閉上眼睛，輕聲說：“他說，你們多好啊，你們的爸爸mama不會珍惜，沒關系啊，我會讓他們都知道你們的難受，叫他們去后悔莫及……”

    劉同還說：“別害怕，你們會被世人所記起來，你們的死，是有意義的?！?/br>
    出了審訊室，離開了那種透出絕望氣息的氛圍，沈睿嘆了口氣，他問周元:“怎么一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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