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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不知道是什么慶典活動的照片,管家蔡伯例行公事給他拍的,尹江臭著臉從他后面路過,純粹的亂入,他根本不認識,只能含糊說是學校同學。 他爸拿走了那張照片。 從那天開始,他爸就變了,見面的次數增加,零花錢也多了些,偶爾還會跟他聊幾句,翟越甚至感受到了些許久違的父愛,特別那年他爸竟然還紆尊降貴的親自去參加了家長會。 在那么多諂媚巴結的嘴臉中,他爸就跟尹江的爸爸相聊甚歡,大有酒逢知己的惺惺之態。翟越敏感的發現他爸落在尹江身上的目光,是他從來不曾得到的愛憐,那藏在溫文爾雅談吐后面小心翼翼的呵護,令他感到恐懼,就像尹江才是他爸爸求而不得的親兒子! 但事實上,尹江一家人走哪兒都是令人艷羨的標準,尹江雖然長得更像mama一些,但一笑起來立刻就跟他爸是一個模子,屬于那種眉眼俏母牙骨似父的典型,一看就是一家人,根本不存在抱錯孩子的可能。 翟越不懂,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靠近尹江,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輕松自在,錢與父親的關懷。然而尹江是尖子生,從頭到腳都驕傲,很難靠近,好不容易找到玩游戲的路子,他怎么能不拼命。 付出是有回報的,翟越忽然就理解了這句話。 和尹江混在一起玩兒,比面對那些巴結算計的嘴臉要舒坦多了,所以就算尹江并沒有多喜歡和他一起玩,但只要不攆他走,他就要死皮賴臉的黏著。黏著久了,他就發現,別人都是欺軟怕硬,但尹江卻是個欺硬怕軟的。大約是大佬的影響力過于強大,不知不覺的,在沒有別人的時候,翟越基本都是怎么奔放怎么來,想到什么說什么,撒潑打滾都不見外了。 “我爸是超級富豪,但我的零花錢甚至還沒有那幾個圍著我轉的二逼多,說出來你敢信?!他就是個變態,只稀罕人家的兒子。他親口說的,東西只要是你收了,無論買的什么,都給我十倍報銷!”這誰能信,翟越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但卻不得不信,他語無倫次的叨叨一堆,終于沒忍住樣蹲在地上抱著頭痛哭:“我現在都已經不奢求父愛了,只做點送你南博基尼卡迪拉克就可以自己開車行的美夢呢,結果這么些年你特么就只收過一瓶五塊的礦泉水,我特么都把那五十塊錢裱起來了,你現在還要為了一張破坐墊,勞資還沒用到的破坐墊跟我生氣!你要跟我絕交我就去死……” 尹江:“……” 氣氛就這么跑偏去了,雖然知道這二貨有演的成分,但尹江還是嘴角抽搐打了個哆嗦,忽然有種龜兒子打滾要賬的感覺。梅花九這老變態的教育理念也太詭異了吧?比起來,某些方面翟越甚至比大貓還可憐……神獸mama雖然不怎么靠譜,但對江寅的感情到底是真心實意的,翟越他爹這簡直就是離譜……擦!感覺不是一般的離譜啊,壓根就沒譜啊…… 在印象中,尹江跟翟向明并沒有接觸過幾次,除了捐棟樓把翟越塞到他們班上來以外,他也沒有收到過來自老土豪的任何其他詭異訊息,從他爸和老土豪的交集來看,也沒什么問題。 畢竟梅花九是上了舅舅撲克牌譜的梅花九。 就算變態也應該不至于變態到喪心病狂吧。 舅舅的撲克牌譜可不是誰都能上的。 撲克牌代號,聽起來是目標代號,但舅舅執行的任務那么多,也并不是所有代號都會用撲克。只有尹江知道,舅舅不打牌,但身上總會帶副撲克,時常拿來飛鏢練手,有些牌從來不會多看飛丟也不會撿,有些牌經常摸著玩兒卻從來不會丟。 一副牌五十四張,他不會丟的也就不到二十張,其中便有梅花九。 尹江心底忽然咯噔一下,想到了一個驚悚的可能:天!這怕不是舅舅的爛桃花。 看著還在地上賣可憐的翟越,他有些無奈了:“呃,你家的事我不了解,你跟你爸有什么誤會我也不想知道,……坐墊這件事……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了?!?/br> 翟越一聽他不計較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抹臉一邊湊過去:“那過兩天我生日會,你來捧場嗎?” 這變臉的速度也是堪稱一絕了,尹江翻了個白眼:“不來?!?/br> 翟越仿佛被一箭穿心,一下子又軟倒下去哼唧:“我爸說有你參加就給我二十萬花銷,你不在我就只有兩萬……啊~兩萬我怎么活,我死了算了~” 過個生日兩萬塊還活不出來,這貨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尹江:“……那你記得死遠一點,可別臟了我的地兒?!?/br> 翟越委屈成一坨年糕:“不是,你干嘛總跟我的錢過不去?!?/br> 尹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你的錢嗎?萬一你姓王呢!” 翟越本來就糾結這個,頓時像被針扎了一下,毛都奓起來了。 但尹江又不像是在罵他。 “你爸對你沒要求,怎么廢物怎么養,你也對自己沒要求,怎么廢物怎么長?!贝罄新龡l斯理的評價:“明明可以活得很精彩,你卻非要選一條搖尾乞憐的路,你就不怕有一天,他告訴你說你根本不姓翟,一腳把你踢開,到時候一無是處的你有生存能力嗎?!?/br> 這大概是尹江有生以來做的最無聊的假設,但卻把翟越扎到胃酸了。 翟越:“……” 翟越傻崽一般愣在那里,大佬冒出股教育兒砸的心酸:“你給我的東西里面但凡有一樣是你自己掙的,我也不會不要。明知你爸是個變態,我肯定跟他一毛錢關系都不會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