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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不知道這位神秘的貴公子的消息,但因為賀年和郝帥都提過幾次,他難免有些猜測。 也許的確是個養尊處優的人,嚴銳之想,既然賀年能這么夸贊,應該十分優秀。 可他一轉念又想到賀年。 兩人見面時對方身上的文化衫、即使知道雇主有別的心思,卻還要繼續下去的家教、滲水潮濕的家屬樓…… 一樣的姓氏,卻是如此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過即便如此,嚴銳之看著落下來的夕陽想,賀年也足夠優秀,不會差那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青年分毫。 盡管這人有時候腦子不太好、臉皮有點厚,但嚴銳之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不然即使是他出差那天自己不太清醒,也不可能真的會吻上去。 正想著,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振動起來。 賀年今天出門前就跟他說了早安,還給他發了張圖,是他拍的日出。 看背景他的新房間應該在頂樓,采光很好,嚴銳之本想問問這幾天住宿和生活問題,可要開口又總覺得自己多事,還好圖片能看得出,對方應該過得還不錯。 【講道理:嚴總?。。。?!】 感嘆號打了一串,嚴銳之沒急著回,等賀年繼續發。 【講道理:我這里著火了?。?!】 嚴銳之一驚,只是還沒等他撥電話,對方就在一秒內又發了下一條。 【講道理:我想你想得心里冒鬼火??!】 嚴銳之:“……” 他二話沒說,干凈利落把賀年拖進了黑名單。 大概過了兩分鐘,對面估計是意識到了一點什么,嚴銳之的手機又嗡嗡響起來,這次是電話了。 他垮著一張臉,直接掛斷。 剛才他還覺得自己眼光不錯,現在想想可能是眼睛瞎了。 等賀年打了第三個電話,他覺得吵得慌,才忍著心煩接起來。 “別生氣啦別生氣啦別生氣啦!”賀年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開始拼了命道歉,“老板你說句話呀!” 嚴銳之懶得理,聽他能怎么說。 “我就是想逗逗你!給你的周末增添一點色彩!”賀年誠意倒是十足,“而且您看,我是上一條發了立馬就接下一條,防止了您因為誤會而擔心我!” 嚴銳之抿著唇,吐出一口氣。 他對這種堪稱離譜的逗樂毫無興趣。 賀年抓住了這一點細微的聲音,又開始賣乖似的叫他:“嚴總?嚴總?” “我真的就是想你了,您別嫌我幼稚……” “這不是幼稚,是弱智?!眹冷J之冷冰冰打斷。 “我是覺得,你今天肯定也在工作,雖然我挺無聊的,但至少當下那一秒,你能稍稍想點別的?!?/br> 賀年說得可憐,只是嚴銳之剛要緩一緩心思,就聽他補完下半句:“……比如我?!?/br> 不過嚴銳之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剛才確實想過一點的,沒搭理。 “您等會兒生完氣,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啊?!辟R年小心翼翼地問,“我下次不這樣了?!?/br> “我明天還要給您保平安的?!眹冷J之莫名覺得賀年現在應該是垂著頭的模樣,“我就是看見文學社的一個朋友發的,還是沒忍住才也發給你的,沒有要你為我擔心的意思?!?/br> 嚴銳之幾乎想咬牙:“……你文學鑒賞就學了這些玩意?” 賀年不敢辯駁:“也、也不全是?!?/br> 他一邊覺得賀年有時候實在過于跳脫,但對方乖成這樣,最后也沒能發起火來。 “您要是真生氣,反正我后天就回來了,到時候還氣不過,就拿我出出氣?!辟R年天天數著日子,討好地說。 嚴銳之這才回了神,發現自己跟賀年計較起這種事實在沒必要。 他換了語氣:“你們不是周一中午到么?” 按照郝帥的脾氣和習慣,肯定是家里人來機場接了直接回去休息半天,公司肯定都不會來。 果然如此,賀年繼續道:“郝總說了,到時候叫兩個車過來接我們,他回家,我回公司?!?/br> 嚴銳之微微皺了一下眉:“就半天時間,別過來了,回家好好睡一覺?!?/br> 他說這句話本意是想讓賀年休息半天,結果對方聽見后安靜了一會兒,沒說話。 “怎么……” 他的話還沒說完,賀年就開口,請求似的:“你就讓我過來吧?!?/br> “我沒那么想休息,就想趕快看到你?!?/br> “我絕對不影響你工作,”賀年連忙打包票,“就跟之前一樣,我在隔間就好!” 嚴銳之很輕地眨了一下眼,半晌后才愣愣地“噢”了一聲。 等賀年又聊了幾句掛了電話,他才緩緩反應過來。 他時常會想,自己甚至不能算是個正常人,為什么賀年會一直保持著熱情,即使知道了一部分過往,卻絲毫沒有消退。 嚴銳之總覺得自己像一個中了頭彩的人,一面覺得不可置信,這么好的運氣能落在自己頭上,一面又開始惶惶而擔憂,生怕真的是個夢,真的會消失。 可無論如何,他還是陷入其中。 賀年后天就回來了,他應該用什么樣的表情面對? 要說點什么? 要做點什么? 嚴銳之明白再想下去也沒有結論,第一次維持自己也無法握住的關系,第一次把這件事的主動權推出去,第一次試著做一個可能會實現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