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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無奈的嘆出一口氣:“小念,沒用的,你不原諒自己有什么用呢?且不說我覺得你這么沒什么錯,就算有什么錯,沈叔這么多年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待你,這不就說明他從來沒怪過你嗎?” “這就是我原諒自己的理由嗎?”沈念看著梁秋,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因為他不怪我,所以我可以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其實我不是不想哭,我是真哭不出來,他不會喜歡我這假惺惺的哭聲,我自己都覺得討厭?!?/br> “有意義嗎?”梁秋看著他:“沈叔生著病也要為你攢下錢,不就是因為愛你疼你嗎?你這么做,對得起他嗎?” “那是他大概被我偽善的外表騙了,如果他知道我真實的模樣,還會這么做嗎?” 梁秋發現沈念鉆進了一個死胡同里,無論怎么拉扯他,他都不會出來,他認定了是自己錯了,認定了自己應該受到懲罰,認定了要這么做。 梁秋對這個朋友最深的了解就是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很少再改變,當即也就不勸什么,從地上起了身?;蛟S是屋內太憋悶了,他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專心為沈念揉腿的顧執,轉身出去了。 顧執什么話都沒有說,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談話,他還是最初的模樣仔仔細細的專注著沈念的腿。 大概是很長時間沒說過這么多話了,加上高燒之后嗓子就沒徹底好起來,如今只覺得像吞咽紗布一樣的難受,顧執放下他的雙腿,走過去書桌旁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了他的面前。 沈念喝了,卻又開始發呆,等他察覺到有人握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時候,顧執正蹲在自己的面前仰頭看著自己。 “念念?!鳖檲梯p聲說:“沒關系的,如果下地獄能讓你好受一些,我也陪著你,你不會孤獨的,不會一個人的?!?/br> 沈念看著顧執,許久都沒有說話。顧執沒有等到沈念的回答,淡淡的笑了下,問他: “念念在想什么?” 沈念在想,這樣卑劣的自己真的值得一個人只看著自己,只為自己嗎?縱然顧執是個小瘋子,可他的瘋和壞都是坦坦蕩蕩的,而不是像自己一樣。他或許是不值得的,或許那么多年的孤獨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就該是孤獨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他讓顧執留下來,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悲劇呢?或許當初在寂寞里崩潰消散的,應該是自己。 “你跟著我也跪了兩天了?!鄙蚰钫f:“也上上藥吧?!?/br> “我不疼?!鳖檲陶f:“我就擔心念念疼?!?/br> 沈念沒說什么,抓起了他的胳膊讓他坐在了床上,自己卻起身坐在了他剛才坐過的椅子上,讓顧執的雙腿放在自己身上,顧執下意識的抗拒了一瞬,卻被沈念的一個眼神就制止了,他把腿放了上去,卻不敢太用力,沈念似乎有感覺,往下用力的壓了壓。 夏天的褲腿比較好撩起來,沈念往上扯了一下就看到了顧執的膝蓋,比自己的好不到哪里去,沈念沒說話,拿過剛才被顧執放在旁邊的藥油,為他輕輕柔柔的按摩著。 顧執一直看著沈念,而沈念也知道顧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兩年多的時間了,他早就習慣了,也經歷過無數次了,卻在今天感覺到了有些不適。 他突然的有個問題想要問問顧執,只是話才剛到了嘴邊,梁秋就又一次邁步進了屋,沈念抬頭看過去,察覺到了他的欲言又止,而梁秋在和他對視幾秒之后終于出聲,他說: “小念,你媽游曉月來了?!?/br> 第54章 照片 游曉月進了靈堂, 一襲黑色長裙,頭發挽了一個最簡單的發髻,溫婉也清冷,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 美的猶如畫中人。 院兒里的哀樂已經又一次奏響了, 游曉月站在沈崇山的靈前彎下腰許久都沒有抬起來,沈念盯著她看了幾秒,淡漠的起身走回靈前重新跪下行禮,依舊沒有哭,對游曉月也和其他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顧執也跟過來跪在沈念身邊, 眼神卻是看著沈念的, 怕他難受,怕他疼。 后來游曉月起了身,邁步靠近冰棺,隔著玻璃伸手摸了摸沈崇山的眉眼處, 溫柔至極。 她看著躺在冰棺里的沈崇山許久,才緩緩看向了已經站起來的兩個人,她先看向了顧執,眼神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沈念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游曉月這樣的視線, 或許是察覺到沈念的目光, 游曉月緩緩看向了沈念。 目光淡漠的沒有一絲情緒。 游曉月靜默一瞬邁步走了過來, 沈念還在猶豫用什么稱呼開口,游曉月就已經出了聲,話卻不是對著沈念說的。 “你是顧銘的兒子?”游曉月看著顧執。 沈念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蜷縮了一下, 再沒別的反應。 從游曉月進到靈堂, 顧執就根本沒有在乎過這個人, 連看一眼都不曾,此時聽她提起了自己最不想聽的名字,連帶著對她的厭惡都更深了一層,他回過頭看著那張和沈念相似的臉,不明白眼前的這張為什么這么讓人厭煩。 “和你有什么關系?” “沒什么?!庇螘栽卤徊辉趺从焉频鼗負袅艘痪?,卻依然沒有情緒,似乎對顧執也很是包容:“一直聽崇山提及你,想確定一下?!?/br> 顧執聞言微微蹙眉,他沒想到兩個離了婚的人還頻繁聯系,也沒想過沈崇山會跟游曉月提及自己,那沈念呢?他下意識的去看沈念,沈念卻并沒有什么變化,沉默地站在那里,被游曉月無視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