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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下雨天就沒好事兒?!笨戳藭河?,夏炎忍不住說,“你記不記得那次……” 話到一半倏地頓住了,他自覺失語,便尷尬地轉移話題,“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修不好,太耽誤你時間了?!?/br> 陸周瑜側過頭看著他,笑了笑問:“哪次?” 夏炎本來想到的是十年前,雨夜里被困山上的事,陸周瑜的話卻又提醒了他,他們一同經歷過不止一次,發生在雨天的糟糕的事。 于是無奈而好笑地說:“每一次都挺慘的?!?/br> 陸周瑜好像順著他的話想了想,也笑著說:“這次還好點兒,起碼沒有淋雨?!?/br> 雨聲填補了對話的空白。 今天相較前幾天溫度稍低,總算有點秋天的樣子。夏炎穿了件薄衛衣,站得累了,他往后退了幾步,靠在墻上,雙手插兜,摸到幾顆山楂。 下午出門前順手拿的,差點忘了。 手在兜里捏著山楂柄轉了轉,對著陸周瑜的背影叫了一聲:“陸周瑜?!?/br> 在他轉身的瞬間,拋過去一顆。 陸周瑜抬手接下,表情似乎是有些意外,低頭看了看那顆山楂,過了幾秒鐘笑著說道:“還記得我叫什么啊?!?/br> “哪兒能忘啊,”夏炎應了一聲,又把山楂放進嘴里,“洗過的,能直接吃?!?/br> 吃完山楂,小李仍沒有回來,身后防備森嚴的門緊閉著。 夏炎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樓房,外墻原本是溫暖的棕色,此刻在雨簾中卻呈一種沉悶的灰,好像也變成了一片巨大的影子。 天地一片混沌。 他重新走到廊前,對陸周瑜說:“去我家等吧,就在前面?!?/br> 陸周瑜自然說不用。 夏炎便從各個角度勸說他,一道稀有的驚雷落下來之后,他說:“看,天氣真的很差,我不想在這兒等,讓季老師知道我留你一個人在這兒會被他罵死?!?/br> 陸周瑜今天穿了件依舊寬松的黑色襯衫,或許是因為降溫的緣故,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顆,看起來稍微正經了幾分。 他沉默了一會兒,走下長廊,撐開手里的黑傘說:“那走吧?!?/br> 兩個人并肩走在傘下,避無可避地肩膀碰在一起,夏炎有些手腳無處安放的不自在,走了幾步,把手插進兜里,揉搓著圓潤的山楂。 “海城這天氣真是一如既往的爛?!?/br> “你一直在這兒?”陸周瑜問。 夏炎拿不準他問的一直是指多久,“最近主要是為了布展,平時在春城,一直在這兒我得發霉了?!?/br> “春城氣候確實不錯,我meimei也在春城?!?/br> “你還有meimei啊,多大了?” “七歲?!?/br> 夏炎聞言側過頭看了一眼,超出社交范疇的距離使得陸周瑜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睫毛和頭發像是被雨水浸過,黑沉沉的。 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七歲啊,這么大了?!?/br> 話音剛落,心底猝不及防涌上許多疑問。 例如陸周瑜是海城人,為什么meimei會在春城;例如他記得陸周瑜家在城中的一處別墅區,為什么回來之后要住酒店;以及七年前他們明明相處過一段時間,怎么從來沒聽他說起過meimei。 這些問題陡然冒出來,很快又像落在傘面上的水一樣紛紛滑落了。 到路口拐彎時,夏炎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季啟林的來電,他一時有些莫名的心虛,拿在手里不太想接。 手里一直在響,陸周瑜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夏炎只好接通電話。 “到展廳了嗎?”季啟林問,聲音很溫和。 夏炎把門出故障的事告訴他,說:“還在等維修?!?/br> “雨挺大的,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br> “嗯,我帶陸老師回家等?!?/br> 季啟林那邊突然靜了靜,夏炎以為下雨天信號受到干擾,叫了他一聲:“老師?沒什么事先掛了啊?!?/br> “等等,”季啟林說,“小蔣正好在我這兒呢,讓他過去幫你一起弄?!?/br> “不用,”夏炎有些莫名其妙:“今天就看看場地,等布展再叫他過來?!?/br> 電話那頭,季啟林已經叫讓小蔣去開車,然后又說了句“我讓他直接到你家”就掛掉了電話。 上電梯的時候,恰好遇到樓上的小孩,穿著兒童雨衣和雨靴,雀躍地跟夏炎打招呼:“甜甜哥哥?!?/br> 夏炎上下打量他一眼:“今天放學這么早?” “下大雨啦,老師說讓提早回家?!?/br> “這樣啊,”夏炎彎腰摸了摸他的頭:“今天不要在家踢球啊,哥哥今天很累,需要休息?!?/br> “好的?!毙『⒂昧c了點頭。 直到出電梯,夏炎拿出鑰匙,轉過頭問道:“你笑什么?” “沒笑啊?!标懼荑ふf。 “我在電梯里都看見了?!毕难滓贿呴_門,一邊猜測,大概是笑自己哄人的語氣,畢竟已經二十七八,自稱哥哥是挺臊人的。 他推開門,側過身邀請陸周瑜進去,順便解釋了一下:“小區里的小孩兒都這么叫,叫慣了我也懶得糾正?!?/br> 陸周瑜把傘豎在門外才走進來,越過門檻的時候側過頭看他,似笑非笑地問:“怎么叫?” “哥哥啊?!毕难渍f。 走進熟悉的區域,整個人也跟著放松不少,他又說:“我記得你還比我小三個月呢,你要是想這么叫也不是不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