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紀霖嗯了一聲。 顯而易見的事情,難道還要問嗎?紀霖對方靖這種明知故問的行為感覺到好笑,他見方靖憋著臉還想說話,但是又苦于找不到話題的樣子,便主動開口說: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我只是路過,就看見你了,本來準備買點東西吃的方靖聲音越說越小。 結果吃的東西沒買,倒是把人帶了出來。 紀霖:那你現在還沒有吃東西? 方靖點頭。 沒地方去?紀霖問。 要是有地方能去住,方靖也不至于一身的傷還在外面打轉,何苦現在是夏天,這么高的溫度,普通人在外面晃一會都覺得難受,更不用說方靖。 方靖被紀霖一言戳穿,又尷尬又生氣,他怒道:沒有,我有地方去。 這樣啊,那是我想錯了。紀霖淡淡道,聽見方靖的態度他也不生氣,而是沖著方靖一笑,那你沒有吃東西,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方靖正懊惱自己剛剛態度不好,又聽見紀霖的邀請,心里想答應,但是又礙于自己的面子,正猶猶豫豫想要拒絕,便聽見紀霖又說:你看現在這么晚了,你送我回來走了這么一趟也辛苦,況且你身上的傷有一部我也有責任。 紀霖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如果方靖再拒絕,他也不會再開口了。 方靖猶豫了一會,點點頭。末了又補充說:只是送你回來的報酬,這段路不好走,燈少又黑,經常有人打架 他聲音低低的,不知道是在說給紀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紀霖恩了一聲,他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但是方靖卻覺得他是在笑著的。 兩個人進了院子,路過門口小賣鋪,老板是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他正蹲在門口抽煙,一見紀霖回來了,便站起來說:誒喲,小紀哥回來了,今天下班這么早? 他又看了方靖一眼,想起是今天在店里打電話的年輕人,便又朝著紀霖問道:這是你家親戚? 不是。紀霖回了一句,笑了笑,今天不上晚班,就回來的早,傅老板還沒睡? 傅璜嘿嘿一笑,哪能這么早睡呢,晚上準備看球呢。 方靖跟著紀霖上樓,他問:你每天都上晚班? 不是啊,只是這幾天幫同事代晚班而已。紀霖道。 方靖:你少上晚班,那附近人亂,晚上不安全。 沒事,那是趙馮智的店,一般沒有人敢過去搗亂。紀霖掏出鑰匙開門,便聽見背后方靖的聲音有點急:那總有不長眼的不知道趙啞巴這個人的,像那種磕了藥的突然發瘋,哪里還知道趙馮智是誰? 紀霖清瘦的樣子,方靖覺得他連一拳都受不住就要倒在地上。 你忘記你上次回家時候,推著個電瓶車就有人想打劫的事了? 房門開了,紀霖把燈打開,轉頭看著方靖說:你別擔心我。 借著橙黃的燈光,方靖看著紀霖的笑,總覺得他沒有放在心上,是自己挑頭擔子一頭熱,白好心給人看笑話。 他又不說話了。 紀霖看得好笑,但還是顧忌著方靖年紀小臉皮薄,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催促他快點進來,別讓蚊子都飛進來了。 方靖坐在沙發上看紀霖打開空調和電視,隨手將自己手上提著的一袋子藥放在茶幾上。 別對著冷風吹,會感冒。紀霖說了一句就進廚房開始準備做飯。 電視里的畫面變換著,方靖卻沒有在看,紀霖很瘦,特別是系上圍裙的時候更能看出他的身材。方靖聽著廚房里的聲音響起,看著紀霖的動作。 突然想起自己有很多年,沒有像這樣坐在沙發上,等著人做飯給自己吃了。 周圍沒有混混們的笑罵聲,沒有啤酒喝劣質香煙混雜的氣味,只有淡淡的家具的味道,還有電視里和廚房里混雜的叮當響。 家的味道他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鬼使神差的,方靖站了起來走到廚房門口,紀霖知道他過來了,卻沒有回頭,直接問:怎么了?水在桌子上,上面有干凈的杯子,自己倒茶就好了。 方靖:你在找室友嗎?我覺得 這個房子有個房間是空著的。 我覺得什么?覺得自己可以嗎?方靖一下怔住了,他又沒有錢,怎么覺得都是假的。 紀霖背對著他笑了一聲,歉意道:我沒有找室友的意思,我一個人住比較舒服,對了,你身上的傷好點了嗎? 方靖被拒絕了,但紀霖還給自己開始的不自量力找了個臺階下,他順勢道:哦哦,那也好。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傷口,低聲道:已經愈合很多了,再休息兩天就好了。 紀霖切菜的手一頓,疑惑問:這么快? 方靖點頭,他見廚房里沒有什么自己能幫忙的,便又晃回沙發上坐下,只是心里有點不舒服。 紀霖家里很干凈很舒服,曾經方靖的家里也是這樣,干凈又明亮,帶著一股家的味道。不像瓦楞街的低矮平房,每出門的時候都要低頭彎腰,常年曬不到太陽的地方總是一股霉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