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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有點舊,但是電瓶還能值點錢。 看上去剛下班的,月初應該發工資了吧。 紀霖覺得麻煩,只想快點走,但這個時候其中的一個已經扔了手上的煙,準備走上來。 站在旁邊一直沉默著的方靖說了句算了,把人叫了回來:穿得這么干凈,包都沒一個,估計也是個窮光蛋,到時候招惹到條子更麻煩。 紀霖聽見這句話回頭看了方靖一眼,青年正好站在路燈下,一張臉讓他看得清清楚楚。 方靖坐在沙發上摸了摸后腦勺那個包,心里一陣尷尬,當時自己說人家是窮光蛋,是看這人一副老實樣子,不想當什么惡霸欺負人,但面前坐著的人哪里知道他的想法。 但他又拉不下臉給那句窮光蛋道款,只說: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不然那天后面一定不能簡單收場。 紀霖還挺喜歡自己那輛黃色的小電瓶車,這么兩年風里來雨里去全靠它,當然不想它被人騎走,或者電瓶被人下掉。 方靖看了眼茶幾,上面擺著紗布和碘酒,還有些云南白藥之類的藥酒。 他問道:這些都是用在我身上的? ???對。紀霖垂著眼說,這些只能治療皮外傷,我覺得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這樣比較保險。 方靖多看了他兩眼,這才撩起衣服看了眼自己腰間纏著的紗布。傷口被紗布纏好,不像自己平時弄得亂七八禮,紀霖給他纏得很整齊。 方靖說:你拿個袋子來,把藥裝上我好帶走。 哦。紀霖應了一聲,起身去拿望料袋。 他出來的時候一只手端著碗粥,另外一只手上拿著個袋子。 粥被擺在方靖面前,還冒著熱氣。 方靖看著粥出了會神,隨即皺道:我不是說了我不喝嗎?但隨即又因為自己過分生硬的語氣而感覺懊惱。 原以為紀霖會生氣,覺得自己不識抬舉,沒有想到他只是頓了一下,隨即轉頭看著方靖說:你已經睡了快十二個小時了,不吃東西你身體恢復很慢。 方靖看著他表情一下嚴肅,下意識點了下頭。 點完頭他就反應過來,暗罵了自己一句,但還是伸手端著碗在嘴邊喝了一口。 同路邊一塊錢一碗只有湯沒有米的粥不一樣,白粥濃稠還有絲絲甜味,方靖看了紀霖一眼。 這個人往粥里放糖了。 紀霖見他喝了一口就看自己,便道:我看你身上有傷口流血,就往粥里放了點糖。 哦。方靖應了一聲,他媽死了以后就沒有喝過這種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兩口甜粥下肚,身上好像回復了些力氣,傷口也不似開始那么疼。 他放下碗,抽紙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洗衣機這時候停了下來,紀霖起身去拿衣服,當他拿出方靖褲子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知道原本這褲子就這么大,還是被他洗縮了水,拿在手上這個大小,怎么看也不像方靖這么個人高馬大的樣子能穿上的。 這個褲子?紀霖有點疑惑,他拿到方靖面前問,還能穿嗎? 方靖看著縮水的褲子,覺得褲腰最寬的地方,都只能塞進自己的一條大腿。 他看向紀霖,反問:你覺得呢? 我去給你拿條褲子。紀霖道。 方靖比紀霖高了一個頭,又一定要穿長褲,紀霖沒有辦法,只能拿出一條洗褪色淡綠色校褲出來讓他換上。 逼近一米九的個頭,硬生生將肥大的校褲穿成了九分褲,紀霖把濕衣服還有藥放在兩個袋子里遞給他。 你真的不去醫院?紀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方靖不耐煩點了下頭,他穿上自己鞋,伸手一打開門就感覺到熱浪迎面撲來。他皺了下眉頭,轉身看向紀霖,見他也看著自己。 那個 紀霖:怎么了?需要我給你打個滴滴嗎? 方靖心里逞強的那點心思又活了過來,他一口拒絕紀霖幫他打車的提議,干巴巴說:我還沒有問你名字。 紀霖頓了頓,才道:紀霖。 我知道了。方靖點頭說,多謝你,我會記住你的。 紀霖反應過來方靖還不知道是自己騎車不小心撞到了他,怕是還以為自己救了他。方靖見他沉默不語,便又道:我會報答你的 紀霖聽了忍住了沒有皺眉,他想要告訴他是自己撞到的他,但是想起那天晚上路燈下他身邊青年環繞的樣子,又有些擔心讓他知道之后給自己惹來麻煩。 不需要你報答什么,那天晚上謝謝你了。紀霖將袋子塞進他手里,繼續道:路上小心,如果因為被我騎車撞倒,你覺得需要去醫院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號碼已經寫在紙上放進袋子里了,醫藥費的話我會負責的。紀霖平淡說。 方靖低頭看著他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看著自己面前的門關上,將門外的炎熱和屋內的清涼隔絕,紀霖松了一口氣,伸手一推,被他浮在空中的粥碗就飛到了廚房里,穩穩落在洗碗池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