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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聲也沒再說話,低頭看起書來。 兩人在熱熱鬧鬧的半截車廂里簡直像兩個瘋狂學習的變態學長。 中午,吃過午飯后,幾個學弟湊過來找祁斯白和江逾聲閑聊。 有人問到去年冬令營的安排和住處,又繪聲繪色講起他們今年暑假去的一個外市的數學競賽營,宿舍有多么多么破爛。 另一個學弟問起祁斯白前幾個月怎么沒去參加九中一年一度的全校舞會。這一聊,就扯到了前幾年舞會上祁斯白和其他女生的八卦,沒說兩句,就被身邊男生拿胳膊肘杵了下,往江逾聲那個方向使眼色。 祁斯白避著江逾聲探究的目光,笑著轉開了話題。 再后來,幾個學弟又和前排的兩個學姐聊到了高三年級的成人禮。女生們說到前幾天到貨的人生中第一只口紅,又說之前想買某只傳說中的斬男色,可惜國內都買不到了。 荊炎彬嘴欠地去招了她們一句,轉眼就被兩個女生輪著懟起來。 成人禮就在下下周,正好是他們冬令營結束后的那周周六。 祁斯白靠在窗邊、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他們聊著天。他其實挺想問問江逾聲關于成人禮的事,比如西裝準備好了沒,成人禮那天家長會不會來…… 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最終也沒開口,聽著聽著,不知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醒來時,他先是聞到一陣熟悉的淡香,接著幅度輕微地轉過頭,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江逾聲的側臉。 他也睡過去了,頭一點一點地往前掉。 恍惚間,祁斯白仿佛回到了高三入境教育前,坐大巴車去訓練基地的那一早。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江逾聲,也會把耳機遞給他,兩人一起聽……暮歸的歌。 祁斯白輕手輕腳地起身,側眸看著江逾聲安靜又冰冷的側顏,一直看到心底又翻騰起一點微末又濃郁的苦澀,他才恍然回神,抓起放在羽絨服上的書,垂頭看起來。 - 在入住酒店登記報到后,已經是傍晚了。 陰差陽錯的,祁斯白和江逾聲沒分在同一間房間。在酒店餐廳吃晚飯時,和祁斯白同一個房間的學弟越過祁斯白,自然地探頭問另一邊的江逾聲:“江神,你需不需要跟我換房卡?” 沒等江逾聲回答,祁斯白就打趣著覷他:“干嘛,弟弟,你不樂意和我住???” 學弟一愣,見江逾聲看著祁斯白,也沒搭話,就嘿嘿笑了下,“沒有沒有”著否認完,扯開話題,不再提了。 這年的冬令營為期五天,考試在第三四天。 第一天報完到,第二天上午是開幕式和參觀考場。眾人下午回到酒店,就去活動方給競賽生們準備的幾個會議室里自習。 夜晚各自回房后,三個教練還挨個房間去敲門,跟學生們放松地聊了聊天,又叮囑了一番注意事項,比如明早務必六點半前下樓去吃早飯,才能趕上七點出頭那班從酒店到學??紙龅慕铀蛙?,所以別想睡懶覺,老師們一定會瘋狂電話轟炸之類的。 祁斯白回房時,裝作被幾個學弟拉扯著無暇顧及的樣子,沒等江逾聲就走了。但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在幾個教練去隔壁江逾聲他們那房時,拉上一個學弟,也跟著過去了。 仍舊是一番輕松熱鬧的閑聊,最后教練們往外走時,祁斯白跟在最后,經過江逾聲身邊時,猶豫了一秒,就走過了,沒說上什么話。 他想著——算了,要不就這樣吧。 然而沒走出兩步,忽然有一根微涼的手指勾住了他的無名指和小指。 祁斯白腳下一滯,垂下眼,看過去。 江逾聲又抬了下手,其他幾根手指一起包裹住他的,不松不緊地握在掌心。 祁斯白的眼睫動了下,心底的難過忽然又成片成片地涌上來。 他靜了幾秒,神色自然地抬起頭,回握住江逾聲的手,晃了晃,笑著跟他說:“考試加油啊,江神?!?/br> 這晚,他說不上抱著什么心態,直到睡前還檢查了遍微信,看有沒有J的消息。不過一直到第二天六點多起床,他也沒收到。 - 兩個半天的考試夾雜在集體吃飯、坐車往返、高校宣講和自主備考的碎片時間中,倏地一下就過去了。 在第四天中午,試卷交上去的那一刻,冬令營的重頭戲也就到此結束了。而下午,是幾大高校的現場簽約活動。 精神緊繃了這么久,真到出結果的這一刻,不管是得知自己以全國第二的成績進了集訓隊,還是在P大的保送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祁斯白的心態反而變得十分平靜了。 他和去年簽約降分時就見過的兩位老師又多聊了幾句,而后推開會議室的門,笑著走回九中的老師和同學身邊。 過了一會,江逾聲也進了會議室。 祁斯白笑著和陳老聊著天,一邊等江逾聲出來。 江逾聲這一進,會議室的大門緊閉了很久。 久到外面等待的同學都簌簌議論起來,三個競賽教練也開始察覺不對時,江逾聲才終于出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招生老師。 三個教練都過去了,幾人在那邊聊著。其他等待簽約的學生也重新開始陸續進場。 祁斯白在離江逾聲不遠不近的地方,朝江逾聲挑了下眉,意思是問他怎么樣。江逾聲聳了下肩,于是祁斯白明白了,大概是老師們在討論他放棄集訓隊資格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