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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返校 ============== 一試結束后, 祁斯白去了趟衛生間,往回走時,路過江逾聲那間教室, 他腳下一頓,一眼就看到了教室前排那個很扎眼的人。 教室比樓道安靜許多, 人也坐得零零散散。 七中的桌椅很原始, 比九中那種專門定制的小了一圈。江逾聲坐在座位上,雙腿像是因為太長, 無處安放似的, 很勉強地岔開著, 一只腿屈在桌下, 另一只伸長到了前桌的椅子下。 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隨意懶散的氣質,腰背又挺得很直, 正神情專注地,拆祁斯白給他的那個芝士條的紙盒包裝。 祁斯白笑著站在原地看了兩秒。 樓道里嘈雜無比,對答案的聲音太多,祁斯白雖然覺得自己這次一試做得挺順暢、檢查也徹底,但他還是不像江逾聲那樣, 能絲毫不被周圍對答案的人影響,尤其是一試。所以他沒多停留, 很快就邁步回教室了。 十二點十分, 尖銳的哨聲在樓道里準時響起, 講臺前,監考老師們開始下場收卷。 祁斯白合上筆的一瞬, 窗外的獵獵涼風正好從半開的窗縫間灌入, 掀起卷面,清脆的簌簌聲里, 他忽然生出一種刀劍入鞘的快感。 這次考試,他做得很順暢。和去年考場上那種在一團迷霧里卡殼繞圈一小時后,依靠誤打誤撞、靈光乍現而想到解法的過程不一樣,這一次,他試探著嘗試的每一步,都有它清晰明確的原因和方向。 這是憑借一年來一天不斷的積累而達到的一種進步。 祁斯白以往一直是個很喜歡憑心情做事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其實是個……挺懶的人。他只是喜歡數學,也喜歡細細剖開一道競賽題的過程和那之后的快意與成就感,而已。 可如果只是空有興趣,不能日復一日地堅持,在他看來,是挺難在競賽這條路上走得長遠的。 所以他一直很敬佩自律又刻苦的人,比如……江逾聲。他記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江逾聲,哪怕他嘴上不承認,心底也一直是很真誠的欣賞。 在沒有喜歡上他之前,就已經覺得他閃閃發光。 考試結束后,整棟教學樓喧鬧極了。 考生們從教室里魚貫而出,擁擁擠擠地充斥在過道間和樓梯上。衛生間門口也都排了長隊,有人在嘈雜聲里打電話聯系家長,有人前后湊在一起討論試題。 祁斯白和江逾聲并肩走到樓梯口時,牧陽成已經在那等了一小會,一抬眼看見這兩人,興高采烈地竄上去,雙臂一勾,掛在這兩人身上,“兩位神,考得怎么樣!” “還行?”祁斯白勾起嘴角,笑說:“做得挺爽?!?/br> 牧陽成嘖嘖兩聲,“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聲,你呢?” 江逾聲笑笑,言簡意賅:“湊活吧,你呢?!?/br> “得,你倆一個還行、一個湊活,我都不好意思說我發揮得挺好,”牧陽成好不容易熬過這場考試,整個人都很亢奮。 他嘿嘿笑了兩聲,“總之,謝謝兩位大佬這半年來瘋狂carry我,我感覺我得到了質的升華……” 三人隨著人流下樓,走到二三樓之間的中間平臺時,祁斯白放緩了腳步,側頭看去,拽了下江逾聲的袖子。 他本來還想叫住牧陽成,但牧陽成已經一溜煙跑沒了影。 在亂糟糟的人群里擠來擠去,江逾聲以為是被人壓到了,垂眼一看自己的短袖袖口,看見了一只指甲修剪得很干凈、青筋若隱若現的手。 他抬眼向這只手的主人看去。 “記不記得這里?”祁斯白笑了下,指指一二層之間、墻面中間的那個大窗臺。 那窗臺大概是有人定期清理,上面只堆了四五根筆。不知道其中有幾根,是今天的考生不小心掉在上面的。 江逾聲順著祁斯白的視線看去,一頓,有點驚訝,“你記得?” 兩年前,祁斯白就是在這里,不小心把江逾聲帶的唯一一根簽字筆撞到了那處窗臺上。 祁斯白探身端詳他的神情,挑眉問:“你這什么表情……記仇???” 身后人群不知怎么又前后推搡起來,兩人被推了幾次,也就跟著人潮繼續往前走。 江逾聲抬臂幫他擋了一下身后的推擠,笑著看他:“對啊。記得你那天兩次撞到我身上?!?/br> 他說的話好像是在聲討什么,話里的笑意又是揶揄的意味。 兩人往下走了一層,看到了在一層樓梯口彷徨找人的牧陽成。牧陽成好不容易看到他倆,抬手扇了扇風,感慨道:“我去,這人也太多了……” 繞出一層的樓梯間,牧陽成正要往正對著的大門口走,祁斯白忽然提議說:“去側門看看?” 牧陽成腳下猛地一個剎車,眨眨眼,心說這也不是第一回 來七中了,考完試還要觀光一下人家的教學樓嗎。 不過他倒也無所謂,就扭頭去看江逾聲。 然后他就看到這倆大佬在簇擁推搡的人潮里莫名其妙地對視了兩秒,江逾聲忽地彎彎唇角,說“好”。 祁斯白逆著人流,和江逾聲一起又重新走了一遍兩年前一起走過的那條路。 三人和往正門出口走的考生們擦肩而過,穿過光線昏暗的樓道,最終一個拐彎后,天光大亮,午后刺目的陽光一下暖洋洋地打在人身上。 祁斯白瞇了瞇眼,抬手擋了下光,笑著側頭看向江逾聲。眼前人和兩年前遇到時差不多,依舊酷酷的,冷冷的,還有……肩寬腿長,亮眼又帥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