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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原地休息了一會,雨停了。 生理期太難受或是腿上有傷不能入水的學生,由一位教官帶著,走了一條岔路出去,上大巴車休息,其余競賽班和文科班的學生整頓好后,集體出發。 因為殿后,而且人不多,行進的隊伍反而松散了,大家不再規規矩矩排成兩列,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走,一路邊聊邊吃午飯。 牧陽成和江逾聲、祁斯白三人壓在隊尾,走得很慢。 祁斯白剛剛那么半昏了一次后,雖然休息過,多少還有點虛弱。他這人平時挺獨立,但一到生病時,就會切換到一個有點黏人的狀態。 祁斯白把陳老的衣服還回去后,就一直跟在江逾聲身邊走。江逾聲要跟他換外套,他點點頭就換了。 江逾聲嘮叨他剛剛下水逞能的事,他也頭一點一點地聽著。 “教官和老師都囑咐過多少遍量力而行?岸上還有已經休息了一陣的人,你非得逞這個英雄?” 江逾聲語氣很淡,但祁斯白莫名覺得他在兇人。 他之前還會因為心里亂七八糟的飄忽想法而克制,這會理智有點離家出走,腦子里混混沌沌,全憑情緒和習慣做事。 他扯了扯江逾聲的袖口,哼哼唧唧:“沒有逞英雄,我往回走的時候狀態還挺正常的……再說,總要有人去,大家都累,換個人說不定更……” 祁斯白聲音越來越小,在江逾聲的眼神下終于漸漸噤聲,乖乖挨訓。 牧陽成在旁邊一邊看戲一邊咔嚓咔嚓,幾乎以一己之力吃完了兩大袋膨化食品。 他又撕開一袋薯片,捏著薯片的手指翹起來,在祁斯白面前揮了揮,“江逾聲說得對,你也不看看你都來回過幾趟了,對人類的生理極限有點數兒好嗎?” 祁斯白嫌棄地把牧陽成那只亂揮的手拍開,笑了聲,“我確實是沒數,我也沒想到有人整天夸耀自己一米八大高個,結果連女生都背不動——” 牧陽成最開始和祁斯白是一隊的,結果等要開始背人,他試了下才發現自己勉強背起人后連走都不太走得動。最后只好和站在河里的一個男生換了位置。 牧陽成反應過來祁斯白在說自己,一噎,忽然覺得不公平:“嘶——怎么的,江逾聲說得,我就說不得?” 祁斯白余光里瞥見江逾聲勾了勾唇角,于是扭頭輕踢牧陽成一腳,“……你就說不得?!?/br> 牧陽成輕車熟路往旁邊一躲。 祁斯白踢了個空,腳下不穩地一晃。江逾聲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又隨手攏了攏他身上的外套,淡聲開口:“你跟他一個活蹦亂跳的鬧什么?” 依舊是淡淡的口吻,訓話的語氣。 牧陽成在旁邊偷摸笑了聲。 祁斯白被他半攏在懷里,淡香和熱度氤氳著籠罩過來。他往后一靠,察覺到江逾聲僵了下,就點點頭,不鬧了。 再往后的三條河,河水還是急,但沒那么深,河道也窄,隊伍前后拉著手一起走就行。 過最后一條河時,江逾聲在祁斯白前面走,牧陽成在他后面。 被江逾聲有些用力地牽著時,祁斯白想,反正有過河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他不用胡思亂想什么,于是反手握緊了江逾聲的手。 他同時也牽著牧陽成,但后面那只手的存在感太低了,他手掌間只有江逾聲微涼的溫度。 這么走了一陣,祁斯白忽然覺得后邊那只手上空空的,他一愣,腳下停住,回頭看去。 牧陽成從過河前就在啃他那只燒雞,這會停在祁斯白身后一段距離,手忙腳亂地抓著那只雞。 祁斯白:“??” 牧陽成抬頭時才發現祁斯白連帶著他前面的幾人都停下往后看著。 “哈哈哈剛剛……那什么,”他朝祁斯白訕訕一笑,“這雞差點掉了,我就把你的手甩開了去接它,結果鞋又被沖飛過去,我剛穿上……” 祁斯白禮貌微笑:“……你是說,你為了你那只雞,在河中間,把我的手扔了?” 江逾聲看祁斯白一眼,彎彎唇角。隊伍前后一眾人都在河道正中央笑起來,被前面教官喊了兩聲才收斂。 過了最后一條河,再走一段不長不遠、起起伏伏的沙路,終于到三十公里拉練的終點時,已經快下午五點。因為過河難度大,比預計時間晚了近兩小時。 坐大巴車來的學生率先等在終點處,給每個到達的人遞上一杯燙手的姜湯。祁斯白拿了水往里走,里面是一個簡陋的會場,密密麻麻擺滿小板凳,幾乎都坐滿了。 牧陽成找著空座,最后走到會場后排都沒找到。不少沒座位的人都就地坐在地上,他們仨也拿背包墊著,一起坐在地上。 學生們陸續到齊后,全場放起煽情的音樂。老師和教官們在前面做入境教育的最后總結和高三動員,也說了幾句“今天這次活動很艱險,大家一起團結克服過來了”之類的話。 下午的陽光盛,雨也停了。姜湯很燙,晾了好一會,祁斯白才低頭喝了口。 “嘶——”他不習慣喝這種,被辣到了,把杯子放到地上。 江逾聲垂眸看一眼,拿起杯子又塞回他手里。 “驅寒的,多喝點?!闭f完,他還冷酷無情地把自己沒怎么喝的那杯往祁斯白的紙杯里又倒了點。 祁斯白瞪了會自己手里這杯水,軟了聲,試圖跟江逾聲打商量:“太辣了,不想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