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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白被江逾聲冷不丁一夸,心里有些微妙,但還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這位新同學說話確實是,毫不客氣。 甚至比今早嘲諷他時更冷感,由里到外透著一股不耐煩和冷漠。 荀明杰像是完全沒料到江逾聲會是這個態度,磕磕巴巴著圓了一句邏輯不通、沒頭沒尾的話,掉頭就朝轉角這邊走。祁斯白猝不及防和他面對面撞上,荀明杰一怔,當沒看見他,大步離開了。 江逾聲一側頭看見祁斯白,愣了下。 “抱歉,不是有意偷聽,”祁斯白眨了下眼,“我來跟你說明早英語早讀的事,順便加下微信?!?/br> 江逾聲一邊打開一個嶄新的微信賬號,一邊連看了祁斯白好幾眼,“……你聽到了?” 祁斯白面不改色地在江逾聲的微信界面戳了幾下,然后抬手掃碼,“不是第一次撞見了,無所謂?!?/br> 江逾聲輕嗯一聲,沒再說什么。 說完早讀、拉完群,祁斯白順口問:“你應該晚自習吧?住宿嗎?” “沒申晚自習,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br> 祁斯白隱約覺得這說法有點奇怪,但沒細想,點點頭:“九中挺多學生和老師住在附近?!?/br> - 九中五點十分準時放學,六點開始晚自習。 祁斯白回教室繼續整理往年考題,趕在晚自習前出了校門。 他住的小區是九中旁最近最大的一處學區房。到了放學時間,一路上穿著校服的九中學生隨處可見。 電梯的第二十層按鍵亮起又暗下,電梯門還沒開,花膠香菇燜雞煲的香氣已經從門縫飄進來。 祁母聽到門外響動,笑著打開門。祁父正被祁奶奶支使著,從廚房端出一鍋熱氣騰騰的冬瓜薏米排骨湯。 滿屋噴香。 飯后,祁斯白洗好碗,陪祁奶奶下樓遛彎消食,順便扔掉廚余垃圾。 祁奶奶在前面健步如飛,祁斯白在后面優哉游哉地跟了一陣,忽然抬腕看了眼運動手表上的步速。 “奶奶,又太快啦!”祁斯白忙上前拉住祁奶奶,“醫生說多少次了,您這心臟,運動要適量?!?/br> 祁奶奶:“這還不夠適量?我氣兒都不帶喘的?!?/br> 祁斯白哭笑不得,一手挽著她胳膊防止她走太快,另一只手戳開微信,上下劃了劃。 和那只高貴貓頭像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午物理課后對方那奇奇怪怪的表情包上。他拇指在屏幕上懸空半晌,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 和微博賬號比起來,他的朋友圈簡直可以用荒草稀疏來形容。大半年才發一條,內容大多是幾張隨手拍的風景照。 唯一一張人像是三年前發的,一個模糊的背影,只能看出對方當時年齡不大,是個穿著休閑、高高瘦瘦的少年。 退出聊天框,就看見數競群在這個點依舊熱熱鬧鬧。今晚的八卦中心是九中貼吧一個蓋了近百層高樓的新帖子,牧陽成分享到群里的。 貼子的主題毋庸置疑是今天剛轉來九中的江逾聲。 夜晚的風還有些涼,頭頂的天暗得越來越慢。祁斯白跟著奶奶繞小區走,一邊爬樓看著回復。 [嗚嗚嗚嗚江逾聲轉學過來簡直是顏狗的春天] [祁斯白也很帥,但江逾聲那個氣質吧,就……斯文敗類、冷漠矜貴,嘖。] [橫批:攻我一臉] [本人大膽開麥:雖然祁斯白已經蟬聯九中校草榜多年,但下屆校草肯定是江逾聲(祁神對不起我實話實說] [中午看到江逾聲在木屋書店旁邊的小咖啡館兼職,也不知道是不是勤工儉學?買飲料的小jiejie們一路從書店排到高中樓門口!] 祁斯白看到這里,指尖一頓。 勤工儉學?這說法離奇得他都顧不上前面有人唱衰他不是下屆校草。 開什么玩笑,江逾聲腕上那表輕輕劃一下,修理費就不知道是幾個月的兼職工資了。 [說起來,江神到底為什么轉來九中啊,完全沒必要吧] [這個問題即將和江神去年到底參沒參加高聯并列成為永遠么得答案的未解之謎] 祁奶奶散完步,慢悠悠往樓下單元門走。祁斯白晃悠著跟在她身邊,手上戳來戳去,一會退出帖子,一會又點進去。 他無意探究江逾聲為什么轉學,就是越看越有些不爽——那人簡直就是臺大型移動制冷機啊,哪就比他帥了? 說話還那么毒。 祁斯白鎖了屏,正要進自家單元門,忽然瞥見不遠處的三單元門前出現兩道身影。 高的是個男生,把個子稍矮些的女生送出單元門后,就插兜倚在門旁,像是在等人。 沒一會,門前迎來另一個身影,男生和這人就在門口聊了起來。 祁斯白杵在原地懵了會,祁奶奶走半截發現人丟了,在門里朝外面喊:“小白?” 祁斯白匆忙找了個借口:“奶奶,你先上去吧,我想去門口小賣部買瓶飲料?!?/br> 祁奶奶念叨著“小孩兒就是貪甜”上樓了,祁斯白掉頭往一旁的三單元走。 三單元門前的兩人正好走進門內。 剛剛借著樓前的暖黃路燈,祁斯白清晰地看到了那男生的正臉。 是江逾聲。 江逾聲新搬來,和他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有點巧,倒也不算奇怪??山饴晞倓偛幌裨谡写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