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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顏當時還數落江硯白,說他在身邊看著人竟然能看成這樣,但看到江硯白失魂落魄的模樣,最后只剩下嘆息和心疼。好好的兩個孩子,好好的大年夜…… 還好只是發燒,否則大年初一就送進醫院,多受罪啊。 因為暖氣充足,床褥并不厚重,但被子下的許未薄薄的一片,仿佛不堪重負。 他的枕邊還團著兩只小貓,像祈福的瑞獸。 醫生說吊了針后好好休養,今天就能醒過來,可許未遲遲未醒,醫生被江硯白催了又催,最后只能說跟病情沒什么關系,送去檢測的血常規等報告也說了,沒什么大問題,好好輸液好好休息就行。 許未至今未醒主要是心力交瘁的。醫生又開了些安神的藥,詢問了點江硯白許未發燒的緣由,嘆息著建議江家可以再聯系一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 ——江硯白……你不會騙我……對不對? 昨夜那一句聲嘶力竭地問詢再次在江硯白腦海中炸開。 和視線里紅包上的字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個是熾烈的紅,一個是刺骨的冰。 但這一刻兩種極致的顏色交融到了一起,紅得慘烈,冷得裂心。 該怎么說,他其實騙了他? 該怎么告訴他,他以為的最忠誠的狗狗,其實是披著皮的狼? 該怎么才能讓他相信,他永遠不會背叛他,即使全世界背離,他也會陪著他? 該怎么辦? 握著紅包的手越來越用力,最后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體內的信息素也在四處沖|撞著,想要找到發泄的出口。 他閉上了雙眼,深深呼吸了片刻,再睜眼時,他用手機給聞醫生發了條消息。 ——如果我要變成omega,可行嗎? 發完江硯白就笑了,雙目爬滿了血絲,看起來恍惚如地獄里爬出來的鬼。 他死死盯著屏幕,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狠勁。 大概過了十分鐘,聞醫生的電話打來。 江硯白接通,當即聽到聞醫生劈頭蓋臉的罵聲: “江硯白你是不是信息素灌滿了腦子把腦漿都沖沒了?你說的什么瘋話?” “變omega?你他媽怎么不干脆說把腺體摘了???” 聞醫生是真的氣得夠嗆,向來修養很好的他連臟話都罵了出來。 “你他媽以為我是神?還給你變omega?你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就算是摘腺體,你被信息素影響了那么多年手術都不一定能成功,到時候副作用能讓你變成一個廢物!” “更別說更難的變性!” “還有對許未信息素成癮性,你現在根本離不開他的信息素,不只是alpha信息素腺體的依賴,是你被激素影響的、所有、性|腺器官,都在上癮!你懂嗎?” “這個問題沒解決你還想變omega?你怎么不上天???” “聞醫生?!苯幇啄邮苤涣R,好一會兒才插嘴,“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告訴他?” “什么?告訴什么?”聞醫生罵到一半被江硯白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許未的事對不對?” “你他媽早干嘛去了?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過?現在知道麻煩了?你是從小聰明干什么事都輕而易舉沒錯,但江硯白,很多事不是能靠能力、靠背景、靠手段解決的,你就是吃虧太少了?!?/br> 又罵了一通聞醫生的脾氣終于緩了些,聲音也低下來。 “他弟弟在我這,我也大致知道了點情況,我只能勸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br> “有些選擇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的?!?/br> “江硯白……” 江硯白沉默中忽然聽到了一聲淺淺的呼喚,是許未的聲音! 許未醒了! 握著手機的手抑制不住地顫抖,一不小心手機滑了下來,掉到了床上。 “嗯?你不說話是想通了?” 電話沒有掛斷,聞醫生那邊不知道狀況,還在出聲問話。 “準備告訴許未了?” “告訴我什么?”許未迷蒙中睜眼,下意識要找江硯白,卻聽到了電話里的聲音,“聞醫生?” 江硯白終于反應了過來,立即伸手去撿手機,正要掛掉電話,那邊卻又說了一句:“那你盡快告訴他,別再拖了——” “嘟——” 電話終于被掛斷,江硯白看向許未,看到了他疑惑的雙眼。 “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他將許未扶起,動作輕柔,還將枕頭墊得仔細,又給許未到水,親手喂給他喝。 許未沒有抗拒,只是喝完水后,視線直直地盯著江硯白,又問了一遍:“要告訴我什么?” 澄澈的眼神,下意識的依賴,還有虛弱的神情…… 江硯白幾乎要原地投降。 他伸手想要撫摸許未的臉頰,卻在即將觸碰到時又停住了手。 ——他這樣的情況是心神受損,你們千萬注意不要刺激他,最好請個心理醫生。 家庭醫生不久前的話語針扎般刺痛了江硯白的神經,還差一厘米的手再也前進不了絲毫。 江硯白整個人都仿佛被定住了,理智被硬生生劈成兩了兩半,瘋狂拉扯,相互傾碾。 許未察覺到了不對,溫和的表情終于泄露出惶恐,他再次問道:“江硯白?” “你有什么事瞞著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