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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赤佬是這學期才開張的新川菜店,因為味道十分好,所以備受歡迎,每天人滿為患。前幾天分班考,章楠特意提前交卷跑出來等位,然而許未沒去,章楠他們覺得沒意思,就也沒吃了,為此抱怨了好幾次。 許未倒是沒什么執念,想著請就請吧,反正他連江硯白的軟飯都吃上了,再沒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了。只是他低估了明高學生對于八卦的熱情。 自打他和江硯白一起走進川菜館開始,耳邊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沒停過。他甚至不用看,都能分辨出從哪個方向投來了多少道驚奇的目光。 從前他和江硯白,雖然流言不少,但到底交集不算多,按照論壇某些奇奇怪怪的帖子的說法,頂多就是拉郎,這學期開始,一切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許未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從暑假補課到現在還沒滿三周,他和江硯白相處的時間,卻比過去一年加起來都要多。 他不由得側過頭看了眼坐在自己左手邊的男生。 沒來由的許未想起了小時候學素描的記憶,那時候他很討厭畫人物寫生,因為他總是抓不好型,最后畫得很糟糕。除了石膏像,石膏像他勉強畫得不錯,畢竟輪廓鮮明,能在腦子里很好得轉化成幾何塊。那是許未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并非無所不能的天才,人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東西。 然而此時此刻,許未忽然有種荒謬的想法,他想如果他畫江硯白,也許會畫得很不錯。 身邊這個少年確實長得好看,即使他曾經對所謂的“斯文敗類”“高嶺之花”嗤之以鼻,但他不得不承認,江硯白是好看的。他側臉的輪廓線條比他畫過的所有石膏像都漂亮,干凈又不失銳利,讓人無端想起了碎金般的冬日陽光下浮在海面的冰山。 引人不禁想要望穿…… 許未本能般將視線落在了那隱在鏡片后的眼睛上,卻在看清瞳色前,不期然與之對視。 “在看什么?”江硯白問著,手里還在拆餐具,自然地用熱水燙過后,推至許未面前。 許未眉梢一挑。但很奇怪的,他居然一點也不詫異于江硯白熟練的對他的照顧行為。 “哦?!苯幇椎?,“做順手了,習慣得還挺快?!?/br> 說完他的目光還若有似無地掃過許未的衣領。 許未:“……” 昨晚江硯白怎么照顧自己的許未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早知道分化會這么痛苦,許未寧愿這輩子就當個beta。今早他恨不得衣服都是江硯白扶著換的。 兩人你來我往,看在對面二人眼里,簡直就是在眉目傳情。 林征偷偷在桌子底下扯顧言禮褲兜,顧言禮正在燙碗,差點兒沒一壺水把自己燙了。 林征眼神示意:“這倆什么情況?” 顧言禮同樣以眼神回答:“這誰知道啊?!?/br> 林征悠悠嘆了口氣,想讓老板在餐館里放首《一直很安靜》,明明四個人的餐桌,可偏偏他和栗子不配有姓名。 什么時候起他們江狗和許未這么熟了,熟到兩人之間仿佛有種無形的氣場,把旁人都隔絕在外了。 難不成昨晚這兩人真的發生了點什么??? 不是吧……江狗這么喜歡刺激嗎?竟然敢搞許未這樣的beta? “牛批??!”林征腦補得忘我,一不小心感慨出聲。 江硯白和許未這才齊齊看過來,林征當即回神,憨笑一聲:“這個菜單真牛批啊?!?/br> “毛血旺、辣炒毛肚、小炒黃牛rou、爆椒牛里脊、涼拌牛百葉……全趕著一頭牛薅?!?/br> 江硯白聽了,眸光懶懶散散地瞥了眼林征,嘴角噙著絲淺笑,卻看得林征心里越發慌。 江狗這逼樣肯定是猜到自己的想法了,他趕緊轉移話題:“要不就吃這幾——” “這些都不要?!苯幇装蚜终魅玫牟藛文眠^來,又拿了根鉛筆,不緊不慢地劃掉幾個菜,只留了兩道辛辣的,“喜歡吃什么?” “……這不都是嗎?我點的肯定是喜歡吃的啊……”林征懷疑眼前的江狗是條假狗,否則怎么傻了。 “不是問你的?!鳖櫻远Y不忍看。 沒聽到許未開口,江硯白側首看他:“自己選?” 許未:“辣的?!?/br> 江硯白:“你不能吃?!?/br> 許未眉頭一蹙,覺得江硯白是不是瞧不起他,正要反駁,卻聽到江硯白又補充了句:“身體要緊?!?/br> 林征驚呼:“臥槽!江狗你昨晚真把許未怎么啦???” 哐當—— 隔壁桌碗摔了,隔隔壁桌筷子掉了,聽著亂七八糟的動靜,可能茶水也潑了…… 許未冷笑著動了動脖子,殺氣騰騰地說:“你死了?!?/br> * 明高中午放學都是十二點,因為午休不強制在教室休息的原因,所以自有時間還算長。 從小赤佬出來后,林征為了保命要緊連忙拉著顧言禮回學校說要午睡回血。 許未因為要修手機,也懶得跟他繼續掰扯。 “你……算了,你跟上吧?!笨粗肿杂X跟上的江硯白,許未眨了眨眼,多少還是有點不自然。 “以前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樂于助人的?!?/br> “應該的?!苯幇孜⑿?,看起來謙和有禮,“學生會長為同學解決困難天經地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