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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已經足夠讓盛月婉不安了。 酒廳是今年新設的一個廳,但里面人并不多,大概因為國人還是更喜歡熱鬧,尤其又在年節,對于這樣光線黯淡又僻靜的所在并不怎么喜歡。 盛月白倒是很喜歡。 賭廳里燈光太亮,環境過于嘈雜,此時正需要這樣一個地方,能瞇著眼養養神。 陸政端了兩杯酒過來。 盛月白懶洋洋的倚在松軟的酒紅色沙發里,聽見聲響,才慢慢吞吞的睜開眼,歪頭看著陸政手上的杯子問:“這是什么酒?” “果酒?!标懻ぶ⒃掳咨磉呑?,低聲說:“度數不高,要試試嗎?” 盛月白點點頭,說:“賭場的咖啡實在是太難喝了?!?/br> 盛月白從陸政手里接過酒杯,舉起杯子剛要喝,卻忽然呆了呆。 “怎么了?”陸政立刻接過了盛月白手里的酒杯,伸手去輕輕撫盛月白的背:“哪里不舒服嗎?” 盛月白搖搖頭,低下頭嗅了嗅自己的手套,一股苦澀的咖啡味直直的竄進鼻腔里。 盛月白頓時覺得嘴里已經淡去的苦味忽然又變濃了,很不高興的蹙了眉頭,嫌棄道:“手套上全都是咖啡味?!?/br> “換一雙?!?/br> 陸政隨手把酒杯放到桌上,拿帕子擦了擦手,伸手把盛月的手握起來,幫盛月白把兩只手上的手套都脫了下來。 陸政把換下來的舊手套放到桌子的最遠處,然后仿佛非常自然的,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雙干凈整潔的新手套。 對于陸政這種隨身帶著他需要的帕子手套的行為,盛月白已經見怪不怪了,把手搭在陸政手上,低頭看著陸政動作十分熟稔的,幫他重新戴上了新手套。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見怪不怪的。 柳老板幾人在賭廳里看見那樣的情形,原本就已經是疑心忡忡,驚惶不已。 一路從賭場跟過來,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走進來,又很湊巧的正好把這一幕全看進了眼里。 誰都知道赫爾曼的古怪性情,對人不冷不熱,愛搭不理的。 商會里之前還湊在一起開過玩笑,說以那位財神爺的性子,心情好跟你說句話那都叫三生有幸了,要是能伸出他那雙點石成金的手跟你握一握,只怕是要提前三日沐浴焚香,臨看了還得跪下來感恩戴德。 當時說笑是一回事,如今真正看見了,卻沒人能笑得出來了。 盛月白抬頭看見邊上那些人一臉震驚的模樣,看了一下仍捧著他的手幫他整理手套的陸政,笑著說:“有人來找你來了?!?/br> “赫爾曼先生……” 柳老板當做什么也看不見,艱難的擠出一張笑臉,對陸政說:“可以跟您單獨談談嗎?” “不可以?!标懻芷降卣f:“我跟你們沒什么好談的?!?/br> 蒲老板干笑兩聲,試著打圓場:“是,要談的也已經談完了,那……您之前答應那些合作現在應該還作數吧?” 陸政說:“當然作數,我借給你們每家的十萬大洋,記得在兩個月內按時還給我?!?/br> 蒲老板臉色白了白,不死心的說:“那……咱們商量的一起對付……您看……” 陸政這下連敷衍都懶得給了,直接很不客氣的道:“誰跟你們商量了?我在夢里答應你們了?” 一群人全噎住了。 “你們看到了吧!” 許柔尖銳的聲音從后面傳過來:“我早說了你們偏不信,這個赫爾曼跟盛月白他們就是一伙的!” “他根本沒打算幫我們!說不定給你們簽的借錢合同都設了陷阱!” 陸政對此沒有反駁,反而道:“我的錢不是白借的,回去好好看看合同,盡早把錢還回來?!?/br> 幾個老板原本就已經心神混亂,一聽赫爾曼說這話,頓時更是心慌意亂,嚇的搖搖欲墜,幾乎都要站不穩。 盛月白在一旁端著酒杯小口小口的抿,果酒味道香甜,很好的沖淡了嘴里的咖啡味道,舒服了不少,聽見陸政的話,很感興趣的問:“什么不是白借的?” 陸政靠近在盛月白耳邊,低聲跟盛月白解釋:“三個月的借款合同,三個月內不記息,三個月后,月息百分之八?!?/br> “換算成年息的話……”盛月白呆了呆:“都超過百分之一百五了?!?/br> 陸政“嗯”了一聲。 盛月白擰了眉頭,說:“這么高的利息也借,他們也愿意?” 陸政點點頭,說:“想一次性借這么多,不找我就只能去找高利貸了,何況我給他們的合同三個月內不記息,他們覺得只要簽了糧食合作協議,三個月內必定能還得上?!?/br> 盛月白說:“蠢死了?!?/br> 幾人雖然聽不到盛月白和陸政在說什么,但到底還是要面子的商行掌柜,被羞辱成這樣,幾人又氣又怒,拂袖離去。 柳老板幾人走后,虞舒也跟著盛月婉從酒廳走了出來。 虞舒轉頭看了看酒廳里面,著急的問:“我們現在不過去嗎?” 盛月婉沉默半晌,說:“不過去了?!?/br> 盛月白警惕性很高,他酒量很差,因此在外從來不碰酒,即使是在家,除了每年新年的時候,盛月婉也從沒見過盛月白喝酒。 可盛月白卻愿意跟赫爾曼喝酒。 盛月白對赫爾曼的信任……已經超過了盛月婉所能想象的范圍了。 盛月白酒量確實不行,喝了點兒度數不高的果酒,已經有點臉熱頭暈,昏昏欲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