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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想躲都躲不掉,那今天就干脆一次面對個徹底。 …… X城的城郊并沒有那么荒蕪,當初那個俱樂部就開在這里,但后來這里開始隨著城市的發展而變化,從非管轄區變成了熱鬧繁華的開發區。 聯盟政府的新政也從前幾年開始越來越完善。 地下俱樂部開不下去了,搖身一變,成了個酒店。 燕也然站在樓下,忽然覺得涼風陣陣。 他當初就是在這里被騙,也是在這里被警察抓走。 這些年,燕也然不是沒想過離開,他中途去過其它城市,但沒辦法,只有X城的醫生當年給了他一個明確的治療方案,他兜兜轉轉還是留在這里。 燕也然嘗過了這些權勢的厲害,沒有想過有一天,還會回來,妄想為自己找回公道。 他帶著一種英勇就義的古怪心情,認為所有事情最好都在今天結束。 他十年的行差踏錯,害他最苦的,除了燕家,就是這個俱樂部里那些將他污蔑送入監獄的所謂地頭蛇。 很多年前,聯盟新政的各種制度尚不完善,因此燕也然報警也無濟于事。 但現在,他想試一試。 他找到前臺,直截了當地說:“我找你們趙老板?!?/br> 前臺說沒有預約不能見,請他去聯系趙總的秘書。 燕也然想了想,忽然說:“我已經報了警,你們存在違法經營,過去還牽涉了很多件人口販賣的案子,現在警察馬上就會到。你最好叫你們老板出來?!?/br> 前臺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她來這里上班不過兩三個月,對此一無所知。酒店白天沒什么生意,一到夜里就熱鬧。但畢竟是酒店嘛,這種情況也正常。 如果只是說違法經營,或者要告他們存在什么亂象,那前臺還有很多說辭來應對。 可人口買賣這幾個字,一下就把她嚇蒙了。又聽說警察要來,趕緊慌不擇路給經理打電話。 燕也然見這招嚇唬成功,心里松口氣,坐到沙發處等著。 事實上他沒有報警。 在沒有證據以前報警,幾乎就等于把自己送入牢籠。上一次就是這樣。 所以他學會了,要伺機而動。 他摸了摸手機,想:只要那個人下來,他就像對馮源一樣,套話,錄音。 燕也然知道,這些人在X城勢力不小,要把他們搞垮送進監獄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新政的法律健全,至少,可以為他自己平反。 可是燕也然等啊等,等了整整一個小時,什么都沒有等到。 中途他問過前臺很多次,那個女人從一開始的謹慎畏縮,逐漸變得理直氣壯且傲慢,打發他道:“不是說報警了嗎?警察呢?先讓警察來了,我們老板自然會出來?!?/br> 燕也然一聽就知道,沒戲了。 那些人不是馮源,隨便一句話就勾出來了。但凡他們聽到這種事情,肯定都會想方設法避而不見。 燕也然是做過這種打算的。 他今天來,不過是想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 可是他這么笨。 沒有高明的手段,沒有聰明的計策,也沒有通天的權勢。 他在這里等到太陽開始西落,手機上收到了火車還有一個小時開走的信息。終于認清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別說為自己平反,他連把人叫出來對峙的本事都沒有。 燕也然垂著眼,肩膀低垂著,走出了酒店。 兜里還有零星的紙鈔,是他之前兼職剩下的存款。 算一算,大概也只夠他回R市找燕家。 但他忽然有些猶豫了。 他真的能解決好問題嗎?他好像沒有那么聰明那么厲害。 他能報復誰? 打到車的時候,天色緩緩欲沉。 燕也然破釜沉舟地想,再壞的結果他也受著了,他一定要去找燕家還回來。哪怕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 “走了嗎?” 趙覃釣著雪茄腆著肚子走下來,那會兒燕也然已經坐上車子離開。 前臺緊張兮兮地說:“幸好您沒下來,那小子唬人呢!什么報警不報警的,等這么久,屁都沒見一個?!?/br> 趙覃不屑地聳了聳肩。 這些年他錢賺夠了,盆滿缽滿,聯盟政改后他就也沒有辦法明目張膽做那些營生,把俱樂部稍加修繕,成了酒店,事實上背地里也還是干著那樣的勾當。 不得不說,聽見有人報警的時候,趙覃還真是抽了口冷氣。 現在的聯盟政府,對這些管得還是比較嚴的。雖然他背后有些人脈,但撞到警察槍口上終歸是有些麻煩的。 趙覃根本記不得燕也然是誰,他也記不得自己曾經把燕也然害成什么樣。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有錢賺就行。誰妨礙他賺錢了,就要打擊報復,再正常不過。 燕也然跑來唬了他一下就跑了,趙覃根本沒放在心上。 還頗為得意地靠在大門外,遙望遠處,和他的員工們大放厥詞:“我當年在道上混的時候,這些小屁孩兒還不知道是哪個受精卵。想找我的事?呵,太嫩了點兒?!?/br> 員工們附和說:“那是那是!趙總當年可是X城頭一號人物?!?/br> 又有人說:“什么叫當年,如今也是!” 大堂一片和睦。 大概是被員工們捧著,回憶起了當年在非管轄區的只手遮天,趙覃忽然冷笑,道:“聯盟新政也算不得什么,就算他今天真是拿著證據來報警,那種程度,我倒反讓他進去關個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