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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棄把最后的菜出鍋,燕也然就蹦著跳著跑過去幫忙,兩個人端著盤子到餐桌上,氣氛在和諧中卻總透露出一種古怪的不平衡。 江棄一開始不知道這種古怪來自哪里。 他們還是像之前一樣,坐在一起吃飯。 燕也然給他講一些冷笑話,江棄陪他笑。燕也然說看到了一部電影推薦,聽說很好看,江棄就說“那晚上看”。 燕也然問:“你在國外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嗎?” 江棄說沒有。 燕也然撇撇嘴:“哦?!?/br> “但是去了海島?!苯瓧壓苌倭倪@些日?,嵤?,他能留心的有意思的東西也不多,只能努力地拼湊出一句廢話,然后說,“很漂亮?!?/br> “對吧!K國的海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干凈的海?!毖嘁踩怀吨旖?,好像很開心江棄能回應,雖然只是這種毫無意義的小事。 要說古怪,江棄好像找不出具體的原因。 燕也然笑得那么開心,像之前的每一天。 甚至像十八歲那年。 但這種平靜還是被打破。 在晚飯快要結束的時候,燕也然忽然放下筷子。 他看著江棄,說了句:“我沒有騙別人錢?!?/br> 江棄目色一滯,緩緩抬頭,和燕也然對視。 “其實從燕家離開,我最早就是來這里,因為這是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嘛,我想這里的活路總會比別處多。結果沒多久就被人騙了。他們說有一份工作,錢多,活少,又簡單。我當時比較笨,沒什么經驗,我就信了?!?/br> 燕也然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自己發熱的耳垂,笑說,“結果他們就把我騙到外地去了,要把我賣掉。嚇死我了。不過還好我聰明,半道就跑了,去報警。警察說因為是外地的案件,讓我最好回到這里來。我當時就屁顛顛回來了?!?/br> 江棄安靜聽著。 他的呼吸隨著燕也然的話一點點加重,但卻不敢打斷。 “我當時回來報警的時候,警察一開始說的好好的,后來突然給我打電話,說這是民事糾紛,讓我和他們調解。我想因為是很多年前嘛,聯盟新政的法律可能不是那么完善,沒有一個很明確的規章說不可以開那種地下俱樂部。但是人口買賣肯定是不可以的吧?我就跑去,想跟他們爭。哪里知道他們就反咬一口,說我本來就是在那里上班的人,然后騙了那些嫖客的錢要跑路,被抓回來了所以賊喊捉賊?!?/br> “哇!想到就氣死我了?!毖嘁踩灰贿呎f話一邊揉著眼睛,把里面差點就要蓄滿的淚很快擦掉,看上去是真的很氣, “我那個時候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知道原來那個老板是很有勢力的,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根本解釋不通。其實一開始沒有要抓我,但是我當時很生氣,我覺得為什么他們好壞不分?所以我就每天去鬧,我要讓別人都知道他們在違法……然后,我就,我不知道為什么就被關進去了,我沒有騙錢,也沒有在那里上班?!?/br> 他說到這里,忽然抬頭看了一下江棄,說,“……你信我么?” 江棄很像置身于一種被塑封密閉的空間,張嘴也沒能找到可以呼吸的空氣。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離譜。 他為什么一定要逼燕也然說出口。 現在看到燕也然對他說這些,輕描淡寫把那些過去,告訴他,他就滿意了嗎? 燕也然被他抱住的時候,也沒有要哭的意思,他只是一雙眼睛紅紅的,然后說:“江棄……抱得好緊呀?!?/br> “對不起?!?/br> “沒關系,我露個鼻子出氣就好了?!毖嘁踩贿€在笑。 江棄要對不起的,當然不是這個。 但燕也然好像知道,所以不給他機會。 在江棄還要說話的時候,燕也然忽然就吻住他,很用力的吻。 江棄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但燕也然抱著他的脖子,一邊親他一邊又說:“還有很多呢,你想聽的我都可以告訴你?!?/br> “去聯姻的事情也是,那個也很離譜。我當時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暈暈乎乎地就被送上飛機了,睜眼發現自己在個陌生的地方,害怕死了。我還在想呢,我男朋友那么兇,要是知道,那肯定要打死燕家人了?!?/br> 他笑了笑,一口咬在江棄脖子上,樂了,說:“還好你沒打死他們,不然你就當不成大老板了?!?/br> “然然……” 江棄但凡能開口,燕也然立刻就吻上來。 江棄很想知道,燕也然是怎樣把那些血淋淋的過去,只輕描淡寫一句帶過。 但他問不出來。 因為燕也然很努力也很實在地撩撥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吻他。 手探進江棄衣服里,戳著他的每一塊肌rou,說:“你現在不打架了吧,不可以了。你力氣比以前還要大,很危險的?!?/br> 以前燕也然就很怕江棄打架。 在校外,每次跟人打得不見血不收手。那時候江棄也不怕,每次都帶著跟人同歸于盡的決心。 江棄是沒有牽掛的,所以做什么都很酷,也能狠下心來。沒有人能夠管束他身上的野性。 后來遇到燕也然,他突然束手束腳了。 其實燕也然都知道。 這一晚,江棄在燕也然的第一次主動撩撥下,陷入了其中。他們沒有停歇的功夫,比每一次擁抱都要更用力,也更動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