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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失敗了。 燕也然在剛剛抽出一只胳膊的時候,就和江棄對視上。 江棄眼里沒有一絲醒后的惺忪,眼球輕微的紅血絲蔓延,使得眸光隱隱泛紅,乍看去像蘊著怒火,下一刻就要爆發。 事實上,江棄很平靜。 對視的那一秒,他也沒有過多的情緒變化。 只是手輕輕撫上燕也然的后腦勺,在燕也然錯愕驚懼的目光中,吻了吻他的額頭。 江棄一整夜都沒睡,即便閉著眼,腦子里也是一片混亂。 然而把燕也然抱在懷里也無法找到一絲安全感,他只唯恐一覺睡去,醒來這個人又消失不見。所以一夜都這樣守著。 “醒了?” 江棄開口,聲音帶著一夜未眠的低啞,語氣輕得落地便碎了。 他的唇沒有完全挪開,從額頭又吻至發間,問燕也然,“餓不餓?!?/br> 江棄很難忽視燕也然的反應——梗著脖子,渾身僵硬,下巴死死埋著,被江棄溫柔地抱著,被親吻,卻沒有一絲享受和放松。 他們在這樣最親近的距離之下,表現得很疏離。 江棄在燕也然看不見的地方暗下目光,眼神里那股偏執正在他隱忍的克制中蠢蠢欲動。 但片刻后,他還是沒有再說什么,松開了手。 緊密接觸的皮膚在那一刻忽然分開。 燕也然好像被觸到了什么開關,整個人向后一彈,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因為身上再無遮擋,他便開始手忙腳亂。臉上是慌不擇路的倉惶,四肢介于僵滯和綿軟間,既想支撐自己,但又沒有力氣。 最后忙活一陣,只從地上抓到一件江棄的衣服胡亂穿上。 而這時江棄也已經起身,對燕也然這種夸張的反應未置可否。 他走至衣櫥,兀自穿好衣服,白色的棉T簡單得有些隨意,加上一夜凌亂后未曾梳洗的碎發,垂在他額前,蓋住那雙狹長鋒利的眼,整個人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和平日里西裝革履的堅冷截然不同。 再轉身時,燕也然已經撐著一旁的沙發站了來,身體明顯地打顫。 “我……” 剛說一個字,江棄便打斷他,走過去扶著燕也然的肩,說:“再去睡會兒?!?/br> 燕也然雙腿發軟,壓根也沒有力氣推阻,“等等,我們聊聊,江棄——” 可這次,不想聊的是江棄。 “我約了醫生,十點鐘過去?!彼蜒嘁踩粠Щ卮策?,又說:“現在你先休息,我去準備早餐?!?/br> “我想說句話……” 江棄卻不理會:“吃什么,粥可以嗎?” “我不吃早飯,我……” “燕也然,在你說出一些惹我生氣的話以前,你最好先記起來,” 江棄原本溫柔的眼神忽然便冷了下來,居高臨下著,以一種不可動搖的冷硬的口吻,道, “昨晚你是怎么求的我?!?/br> ** 把燕也然帶回自己住處的時候,江棄并沒有真的打算不管他。 他將人安頓在臥室,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就算不去醫院,也得找個醫生來看看。燕也然的情況太古怪,一會兒疼得渾身冷汗臉色蒼白,一會兒又燙得面紅耳赤,呼吸灼熱,好似高燒。 江棄去了陽臺,給自己平日熟識私人醫生打了通電話,忽然覺得喉頭癢得難受,便抽了根煙。 因為時間太晚,他花了些時間才聯系到可以臨時接診的人。 結果電話還沒掛斷,就聽見臥室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他蹙著眉,立刻掛了電話掐了煙跑過去。 剛邁進門,人就已經撲了過來。 清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頭的身體,實際上抱起來又柔軟得不可思議。 燕也然整個人攀著江棄,失去意識般,用小腹蹭他。 江棄呼吸一滯,但不至于失了理智。他扣著燕也然的腰,把人打橫抱起,又想塞回床上。 可沒能松得開手。 燕也然小聲嗚咽著,睜開的眼睛已經完全迷失在欲望中。這怎么看都不像醉酒,也不是一般的高燒。 江棄意識到不對勁,但也只能等醫生來了再說。 他抱著燕也然坐到床邊,燕也然撐起身子,想要吻他,唇上帶著薄薄一層熱與燥,從江棄的鎖骨摸索至喉結,而后咬上下巴。 江棄沒有制止,但也沒有配合。 他摸到燕也然發熱的皮膚,那種不正常的溫度燙了他的手。他忽然擔心是不是燕也然在酒吧喝到了別人下過藥的酒。 因為,此時此刻的燕也然就像一個發。情的omega。 曾經的溫如生也在江棄面前陷入類似的狀況,會不斷地靠近身邊的Alpha,索取親密的回應。 那時候江棄能頂著霍亂意志的omega信息素,面不改色地將人推開。 現在卻下不去手。 燕也然身上分明沒有omega的信息素,但卻讓江棄動搖。 “醫生很快就來?!?/br>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燕也然說的,又或者只是自言自語。 當燕也然終于要將他蹭出火的時候,江棄倏然起身,把人塞回了被窩,頗為無情地要離開。 他們現在不應該做這種事。 江棄討厭在一切還未厘清的時候,就和燕也然重新糾纏。即便他的身體正渴望這樣做。 然而他沒能走得出這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