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秦小姐果然很受歡迎,又有人想與你組cp?！?/br>
    “那裴老師呢？想嗎？”

    “真是沒眼看！這個妖女，竟然這般□□裸勾引外男，真該浸豬籠！”溫太后指著幻境中的女人,滿口唾棄。

    “妾身實在擔心皇上，秦氏這般……不知禮儀廉恥，是要將皇上置于何地？唉,皇上還曾立她為后，為她不曾納妃,她竟不識好歹，婉婉真是替皇上不值??！”溫婉蹙起眉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溫太后聽話，對廢后秦氏更加不滿，罵得也更加難聽。

    不過秦皎說完便有點后悔了,這么直線球，裴玉疏要是滿口回絕,她面子往哪兒擱？

    心中雖有暗流涌動，但秦皎面上還是裝作一派淡定從容,甚至托起下巴，側頭悠悠然打量起了旁邊人。

    裴玉疏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輕笑了下，“我這人從不炒cp?！?/br>
    秦皎：“……”

    其實用不著他強調,秦皎當了他那么多年的資深老粉,能不清楚？

    正因這樣，秦皎才想給剛才圖一時之快的自己一巴掌，這就是嘴賤的下場。

    “我懂了,裴老師是正經的無性戀?！鼻仞鏌o表情地接了句。

    “嗯？”

    裴玉疏一頓,似乎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隨后愉快地輕笑出聲。

    他修長的手把著方向盤，優雅打了半圈，把車拐進酒店門口，靠邊停下，然后側身看向副駕駛上一臉……幽怨的女人，眼底笑意更濃了。

    “秦小姐，不要亂給我立人設?！钡统恋穆曇粲行┞唤浶?。

    秦皎無辜眨眼：“難道不是？”

    “我只是不炒cp而已，我這人要玩……”裴玉疏微頓了下，直視秦皎的眼睛，“就玩真的?！?/br>
    他后面幾個字故意咬得很重。

    那張面容依舊矜貴優雅，但那雙幽深的黑眸卻因認真而好似承載了太多太多，多到讓秦皎無法與他直面對視。

    秦皎有些刻意地別開眼。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羞窘，裴玉疏忍不住笑了下，貼心地幫她解開安全扣，“所以，不要隨便亂撩?！?/br>
    秦皎忽然覺得自己從出擊的一方被擊得潰不成軍，她拉著車門把手，下了車，但又總覺得話題的結尾不該這樣。

    她貓下腰，對著車里人道：“裴老師，我也不是那么隨便的人……”

    車里人正在摸煙，他兩指夾著煙蒂，淡淡看向她，答得很隨性，也很篤定：“嗯，我知道?！?/br>
    秦皎一時找不出話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br>
    然后關上車門，扭頭走了。

    什么嘛！搞得她像個渣女一樣。

    以后不招惹他了！

    秦皎沒再三步一扭，反而大步向前，氣場全開。

    裴玉疏點上煙，隔著裊裊煙圈看著女人步履匆匆走向大廳，眼底染了些笑。

    蕭澤用棉花塞住了耳朵，克制自己抬頭的沖動，一門心思埋頭看各地的上疏，伏案工作到深夜。再抬頭時，空中的直播系統已隱身。

    他舒了一口氣，摘掉堵在兩只耳朵上的棉團。

    只要不聽不看，秦皎那女人就影響不了他。

    終有一天，她還是會栽倒在那個替身男人手上。

    她一生好強，又不肯與人共事一夫，即使嫁給了那個男人，也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只是一想著秦皎如此作踐她自己，蕭澤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一股酸脹。

    雖然自己不愛這個女人，但好歹她也曾是自己的皇后。就算是自己不要的東西，他也不想便宜別人，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他更不想讓別人染指。

    翌日，溫太師等諸位朝中大臣入宮求見。

    “不知諸位愛卿所謂何事？”蕭澤問。

    “皇上，廢后秦氏妖言惑眾，蠱惑民心，城中百姓輕信她那些離經叛道之語，受其蠱惑，此事大不妙！”

    “廢后善用妖術，變出一個百姓向往的世界，擾亂民心，其心可誅?！?/br>
    “廢后與外男勾搭一處，不知廉恥，□□不堪，坊間已有諸多風月傳聞，破壞皇室威名?！?/br>
    “廢后生前果真還想過造反一事，光憑此大逆不道之語，便當誅滅九族！幸而秦黨被誅，方保住我錦國正統血脈?！?/br>
    ……

    原來這一群大臣進宮便是為廢后之事。

    蕭澤想著他們也能看到秦皎、能看到秦皎和外男一起，頓時便沉下臉，原本稍緩的心情此刻又被這群大臣破壞掉。

    他原以為自己不看不聽，就能避免受直播發生的一切影響，沒想到即使他掩住耳目，還是會有人把這些爛事一五一十告訴他。

    蕭澤實在不想聽他們談論秦皎，便垮著臉道：“朕已知曉，諸位大臣若無他事，便請回吧！”

    “皇上，秦氏不可不防！若任由秦氏這般妖言惑眾，我大錦江山便要亂了?！?/br>
    蕭澤面色陰沉，“那你們說說如何防？”

    靜心湖水域遼闊，是京中第一大湖，那直播幻境懸于湖面之上，且無實質，別說破壞，就連遮擋都難。

    眾臣面面相覷，而后一人提議道：“當將那些屢教不改的愚民打入大牢，以儆效尤?！?/br>
    “哼！城中百姓如此之多，你堵住他們的嘴，難道就能堵住他們不看不聽？”蕭澤冷聲問。

    “那便派人守在靜心湖旁，勒令過往百姓不許抬頭，若有人膽敢抬頭觀看，當眾處置?！?/br>
    “不若將靜心湖旁的路一律封鎖，讓湖邊百姓遷往他處?！?/br>
    ……

    眾臣七嘴八舌出了一堆主意，溫太師見天子久久未下決斷，便道：“而今江南水患，百姓流離，秦氏趁機變幻出一個太平盛世，以此擾動民心，此等深沉心機，著實惡毒?；噬?，萬萬不可小覷民心向背??！”

    蕭澤被他們吵得神煩，道理他都懂，但這樣真的就能防住那些流言蜚語么？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鎮壓得過了，此事更為不妙。

    但若任由他們聽信于秦氏，對皇族統治也極為不利。

    蕭澤沉吟半晌，道：“朕會派人巡視靜心湖，湖邊畫舫、房舍皆不可朝湖面開門開窗，游人不可圍觀?；镁逞g皆是廢后秦氏癡心念想所化，不可輕信，若有愚民聽信，便杖責二十大板?！?/br>
    “吾皇英明！”

    諭旨一下，城中百姓人人自危，不敢再輕易去靜心湖游蕩。

    熱鬧的靜心湖冷清下來，畢竟誰也不敢冒著杖責的風險去看熱鬧。

    城中一普通民房內，一家老小正閉門做活，外面有官兵路過的吵嚷聲，又一個私下談論廢后的人被抓了。

    這次皇上動了真格，要抓城中那些談論靜心湖幻景的人。

    “阿娘，秦皇后真的是妖精嗎？”一小孩好奇問她阿娘。

    “誰知道呢！”

    “可是她救了人，還給百姓送物資，我覺得她不像壞的。就算是妖精的話，肯定也是好妖，她都沒有陷害過老百姓的性命?！?/br>
    “嗯?！眿D人淡淡應了聲。

    “我們以后是不是都看不見她了？”

    小孩一臉失落，廢后那么漂亮那么溫柔，她可喜歡偷偷去看了，可是今天靜心湖多了很多官老爺守著，不準人圍觀。

    “嗯，以后在外面可不準提秦皇后，不然就會被官爺抓走?！眿D人恐嚇道。

    小孩重重點了下頭，又問：“秦皇后以后還會回來嗎？”

    “應該回不來了，她尸骨無存，能回到哪里來？”婦人道，“更何況，她生活在那個世界，可不比生活在我們這里幸福？”

    “那個世界是否存在都不一定，你們就在這里巴巴地幻想，是嫌命太長了么？外面都是官兵，都把嘴巴給我管好?！弊哌M來的男人沒好氣地說。

    母女兩人不敢再聊，乖乖閉了嘴。

    太監稟報溫太后和溫婉回宮了，蕭澤聞言也只是皺了皺眉，淡淡應了聲知曉了，然后繼續伏案工作。

    今兒秦皎又和那個裴老師出去了，到處去送賑災物資，她倒是一點都不怕臟怕累，也不怕屈尊紆貴降低身份。

    哼！倒不知她還有如此高尚的一面。

    不過是陪那個男人惺惺作態罷了！

    蕭澤滿肚子酸水地想。

    曾幾何時，秦皎也曾和自己一起出行過，他記得多年前一次春耕勸農，這女人突發奇想，要和他一同去皇家屯田勸農勸桑。

    結果好像是自己被她氣著了，半途而返，還在城中遇上了溫婉。

    這事都快被他忘了，不知現在怎突地想了起來。

    不過即使想起也沒什么意義。

    他繼續塞上棉花團，只要自己不聽不看，秦皎就奈何不了他！

    日暮，在來儀宮等了大半天的溫婉終于等不下去，端著一碗湯進殿，見天子還坐在龍椅上看奏折，便憂心道：“皇上，保重龍體呀！”

    不過座上帝王并無反應。

    溫婉面色有些尷尬和委屈，她走到天子身邊，柔聲細語喚道：“皇上?！?/br>
    蕭澤這才抬起頭，見到身旁精心打扮的佳人，他眼底也并未波瀾，只是平靜地摘下耳朵里塞的棉團，“原來是你回來了?！?/br>
    溫婉眼底閃過一絲失落，“臣妾知皇上為江山社稷勞心勞神，特地熬了養身湯，皇上趁熱喝吧！事情再忙，皇上也該適當歇息，可別累壞了龍體??！”

    “勞你費心了，放在這里吧！你若無事，可以去陪母后解悶?！笔挐捎珠_始低頭顧自己的事。

    國庫空虛，軍餉都快要成大問題了，他現在頓感棘手，沒什么心情理會溫婉。

    溫婉以前都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寵著的，現在的冷遇讓她一時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