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時空。

    秦皎吃完飯回到公寓，蘇南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剛才怎么發微博了。

    秦皎不明所以，登錄微博一看，好家伙，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王導發了微博，控訴她不配合，排演期間不見人，對導師和合作演員傲慢無禮。王導發完之后，龐雯雯和韓藝函也跟著轉發了。

    還有幕后的化妝師也出來插一腳，發博表示秦皎特別難伺候，根本不尊重幕后人員。

    秦皎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

    本來經過直播事件，王導的口碑并不怎么樣，他的微博發出來之后，也還有不少網友和粉絲幫著秦皎說話，覺得秦皎現場表現那么棒，應是下了苦功夫。哪想在雙方各抒己見時，秦皎的微博認證號主動滑跪，承認自己態度有問題，有負導師的期望，以后一定會擺正態度，認真演戲。

    這一招打得皎月粉們一個措手不及，本來他們還在極力為偶像辯護，偶像卻狠狠打他們的臉。皎月粉也成了粉圈的笑話，龐雯雯的粉絲和韓藝函的粉絲則趁機嘲笑一波，一時間#秦皎耍大牌#便登上了熱搜第一，皎月粉們也被嘲笑出了圈。

    這個熱搜第一來得可真快，前后還不到半個小時，而且這些人都跟商量好了似的。

    他們真是為她費盡心機！

    秦皎冷冷一笑，直接把手上的錄音視頻發給媒體，并讓對方幫她澄清她的微博根本不是她在用。

    于是，沒過多久，#王芐旸潛規則未遂報復女星#這一熱詞登上熱搜榜第一，音頻里完全可以清晰聽到各種葷段子和猥瑣的話語，讓一眾吃瓜網友差點惡心吐了。

    【王芐旸太yue了，秦皎明明表現得那么好，他卻在舞臺上一直針對秦皎，果然心術不正】

    【抱抱秦皎小jiejie，竟然遇上這樣的人渣導師，你說得沒錯，這種人渣不值得尊重】

    【小jiejie好勇，敢直接對潛規則說不，我只想說你那一腳踹得好】

    【這群中年油膩大叔的葷段子分明就是性sao擾，惡心】

    這段錄音非常清晰，王芐旸的聲音也不難分辨，一時間王導的名聲掃地，連同龐雯雯和韓藝函也受到了網友們質疑。

    網友順藤摸瓜，還挖了韓藝函跟王導酒店房間共處一室過夜的視頻，潛規則、性sao擾、出軌等將王芐旸徹底錘死。

    韓藝函也成了污點藝人，她本來人氣就不高，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這下糊得更快。

    至于龐雯雯和那個幕后化妝師，自然也免不了吃瓜群眾的嘲笑。

    而秦皎的經紀人和經紀公司也同時受到網友們的沖擊，旗下的其他明星的粉在今夜也都團結起來，力圖罵死這家經紀公司和經紀人。

    秦皎看著網上的發展，心情非常不錯，順手買了一張去江城的機票。

    她可懶得去搭理網上的風風雨雨，她要去追全娛樂圈的白月光啦~

    不過她一時高興得過了頭，不小心接下了一個陌生來電。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秦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還想混的話就趕緊去給我澄清?！?/br>
    “澄清什么呀？”秦皎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她就喜歡看這些人氣急敗壞的樣子。

    “澄清網上的音頻，說是合成的。你現在道歉還來得及，節目組那邊也給你留了復活賽的名額，還有王導說了愿意給你頂級資源……”

    秦皎聽后嘖了兩聲，“鑫姐，你怎么那么美呢？”

    經紀人莫名其妙，沒反應過來，“什么美？”

    “想得美??！”秦皎說完，掛斷、拉黑一條龍。

    蕭澤還留在來儀宮，此時的來儀宮一片安靜，秦皎那句“想得美”在這寧謐的夜顯得格外清晰。

    像是無盡的嘲諷。

    蕭澤本就心煩，此刻看到秦皎那張妖顏惑世的臉，更是覺得秦皎是只妖精，即使死了也要想盡辦法折磨他。

    法王寺離皇宮不算遠，為了溫婉的安全，法王寺的大師連夜趕來宮中，給皇宮做一場法事。

    就在大師們做法事時，秦皎也到了洗漱時間，蕭澤面前的直播系統嘀了幾聲，顯示一行藍色字母：“直播系統即將停服升級，更多強大功能更新后上線?！?/br>
    蕭澤還沒來得及理解這些字的寒意，畫面便消失不見。

    他舒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卻又像缺了點什么。

    也許是這幻象最后那兩行字他沒來得及看清，所以才會有種無法控制的不安感。

    蕭澤為自己那點失落找了個看似正當的理由。

    等到三更天，溫婉悠悠轉醒，見到床邊之人，忍不住淚水漣漣，“皇上？臣妾是在做夢嗎？”

    “不是做夢，你剛醒，好生歇著?！笔挐苫謴土艘酝臏厝?。

    “妾身剛剛見到秦jiejie了，她還怨我奪走了你，我好怕?！睖赝衿D難起身，一雙水眸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極了。

    “別怕，朕在，她傷不了你?！?/br>
    “皇上是不是也被她纏上了？”溫婉問道，情意綿綿地看著他，“才短短幾日，你便憔悴成這樣，臣妾寧愿她來找妾身麻煩，也不想她去害皇上你?！?/br>
    蕭澤心中感動，果然只有溫婉才是真心待自己的，他將溫婉摟入懷里，寬慰道：“說什么胡話，大師已經做了法事，她再也不能找你麻煩?！?/br>
    溫婉看見門窗上貼著的符，這才稍微安下心來。

    蕭澤看著空空的四周，內心也空空的，并沒有大快人心的喜悅。

    翌日一大早，蕭澤便去上朝。

    點了戶部籌集的銀子，蕭澤忍不住皺眉：“怎么才這么點？”

    “皇上，自秦氏大力推行商賈新法后，天下財物都聚攏在商賈手上，這些商賈重利，不肯多捐。臣等跑斷了腿，也只收到這些銀子?！?/br>
    蕭澤板著一張俊臉，“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這點銀糧斷然不夠?！?/br>
    “臣無能，朝中每位大臣都按家中人丁捐了銀，奈何百官家中銀兩有限，錢財都在商賈手上，商人不肯給，臣等亦不敢搶?！?/br>
    “戚大人所言甚是，這些商賈還尊秦氏為皇后，其心可誅！”

    “秦氏擾亂我大錦國，讓天下財富都被商賈占有，堪稱倒行逆施！”

    “秦氏籠絡這些低賤重利的商賈，中飽私囊，致使我朝國庫空虛，民不聊生，廢后死不足惜！”

    群臣聊起廢后秦氏，個個義憤填膺，恨不能細數其二十四條大罪。

    蕭澤憋著口悶氣，又有人提議：“皇上，依臣看，那些商賈便是得了廢后的好處，如今廢后雖死，他們便不肯出錢出糧，定是在為廢后不平，其心可誅，不若將之全部抄家充公?！?/br>
    “臣附議！”

    “臣亦附議！”

    劉子義想說點什么，但大概是顧忌到上次的事，沒敢出列。

    蕭澤坐在龍椅上，摩挲著玉扳指，大臣們提的這個建議雖然可以解一時之急，但這招無異于殺雞取卵，今后朝廷的威信又在何處？

    秦氏曾經提出的新政確實促進了市井繁榮……但既然這些商賈只聽信于秦氏，那便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龍椅上的天子眼神微縮，“準了！”

    蕭澤退回勤政殿，將捐銀仔細看了個遍，沒想到劉子義捐的倒不少，都窮成那樣了，還捐了一百銀。

    自昨夜“直播”畫面消失后，便再沒出現過。一開始蕭澤還怕她再度出現，不過直到中午，也沒見著那“直播”幻象。

    秦皎這女人裝神弄鬼，生前對自己死纏爛打，死后還妄圖用妖法迷惑自己。

    幸而自己抽身及時，未曾被她迷惑。

    蕭澤如是想著，仿佛又找回屬于帝王的意氣風發、威武自信。

    只是時不時無意識抬頭看向空中這個后遺癥讓他很不爽，搞得他像在期待什么一樣。

    “陳公公，給朕備御湯，朕要洗洗身上晦氣?！笔挐煞愿赖?。

    終于擺脫了秦皎那個難纏的女人，他該焚香沐浴、祛除這一身晦氣才對。

    作者有話說：

    第12章

    蕭澤今天仿佛終于神清氣爽，不再受秦皎的幻象干擾。

    只是這幻象還是給驕傲的天子留了點后遺癥，在某些不經意的瞬間，他總無意識地抬頭看向空中。待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愚蠢行為，他又忍不住皺眉。

    溫太后有事相告，蕭澤處理了政事，便又去長信宮。

    沒了秦皎霸占后宮，又有侄女入宮為伴，溫太后近日過得十分舒心。兩人寒暄一番后，溫太后方問：“皇上可知哀家今日找你何事？”

    “朕不知，還請母后直言?！?/br>
    溫太后頗有些怪他不開竅，“皇上，如今后位空著，后宮亦不得安寧，不若早些立婉婉為后，有她幫你打理后宮，你亦可省下諸多麻煩?！?/br>
    蕭澤想了想，“此事不急?！?/br>
    溫太后不喜道：“秦氏執掌后宮多年，獨攬大權，驕蹇多疑，后宮竟容不下第二人，致使我大錦至今亦無皇嗣。如今你已擴充了后宮，秀女妃嬪們多了，難免不好管束，后宮之禍也得防著點。早日立后，由皇后執掌后宮，方可杜絕后宮之亂?！?/br>
    蕭澤聽罷微微皺眉，“立后之事非同兒戲，縱使朕有心冊立婉婉，也要和朝中百官商議才可?！?/br>
    “哀家會和你舅父商議，你舅父會替你打點安排?！?/br>
    蕭澤面露不虞，“如今江南水患尚未解決，西北也不太平，此時立后實在不是好時機?！?/br>
    古人都講天時地利人和，立后這等大事，更該在祥和的時機下舉行才恰當。

    溫太后卻道：“正因多事之秋，你才需要一個好皇后給你打理后宮，讓你能專心理政。后位空懸，難免會有人會為這個位置產生妄念，況且立后也能穩固你的帝位?！?/br>
    在廢掉秦皎的后位時，蕭澤也曾想過將溫婉早日迎娶溫婉為后，但時日拖久了，那份激情便淡了。他現在考量的也不只是那份濃烈的愛意，還有各派勢力之間的制衡。

    自秦黨被抄之后，溫家的勢力躥升太快，這讓他已經感到了一絲危險和不悅。

    “待到賑災銀糧籌集到位，再談此事?！?/br>
    溫太后見蕭澤主意已定，心知多勸無益，便轉向另一話題：“你現在正值年輕，當多寵幸后宮妃嬪，為我大錦江山留下皇嗣?！?/br>
    蕭澤驀地想起那晚的尷尬，面色沉了沉。

    溫太后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猶自說著：“秦氏獨占后宮，讓你身邊空無一人，耽誤你大好年華。如今秦氏已死，也該是多生幾個皇嗣的時候了。若非秦氏霸道善妒，哀家現在亦該有皇孫承歡膝下，秦氏此等毒婦，萬死也難解哀家心頭之恨?！?/br>
    談及秦皎這女子，溫太后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她在秦皎手上吃過不少虧。

    “朕還年輕，此事亦不用勞煩母后cao心?！笔挐深H有些不耐。

    溫太后還詫異蕭澤為何突然如此不悅，猛地又想起那日來儀宮宮女回稟自己的蹊蹺事——皇上在溫婉那里留宿一會兒便離開，離開之際還心情不佳。

    “皇上可是身有隱疾？”

    蕭澤斷不會承認，只冷沉著臉，“母后何處聽來的謠言？朕為江山社稷夙興夜寐，是何人在朕背后傳謠？”